枭人传之灰凤

我从来没有这样飞翔。我飞得惬意，引着天风，看这碧霄云涌，看星月起伏。

陆人的领域，山峰陡峭，湖泊棋布。陆人挽着裤腿，他们在阡陌里劳作。我侧耳听着，他们唱一首快乐或者悲伤的歌。

鸫鸟斜斜冲上天空，他回眸时，眼珠湛蓝，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鹰生。

这苍鹰更加矮小了，翅膀疏离，却飞行极快。我目测他的体积，他与我比起来，真是沧海一粟。

然而，他回首望着我，眼神凌厉，凝视我几回，又冲天而去。

我乖乖飞在他的身后，又自愿沉下去，我得肚皮险险掠过山峰，只听得陆人的呼哨。

“凤凰！”他们惊叫道，“真是凤凰！是一只灰白的凤凰！”

“喂！你看真了么？我怎么觉得是一只喜鹊？”

“喜鹊有这样长的尾巴吗？”

“凤凰是五彩辉煌的！刚刚那只鸟，怎么灰不溜秋的？”

我听着议论，不觉几分得意，我又仰望鹰生，他只看我一眼，我就觉得冷水冒到心头，急忙飞得高了。

鸫鸟痴痴地笑着，与鹰生并排，他崇拜地看着这苍鹰，万分谄媚。

我觉得奇怪，鸫鸟之王的泪水化成珠子，催化了我的进化，鸫鸟与枭人之间有什么契约或者秘密？

那小鸫鸟看看我，不怀好意地笑了，叽叽嘎嘎的声音，吵得我心头烦躁。

鹰生与我一起长大，他的身畔，只有我一只鸟，如今，鸫鸟占据这位置，他与鹰生并肩，竟然那么相配！

我翻动翅膀，气流立刻激荡起来，带得鹰生几个跟斗，他趁势落在我得羽翼上。

“阿鹰。”我说，“鲛人王不是与你有约定吗？”

“什么约定？”

“你用陆人技能，换取枭香的秘密。”

“我不想知道这秘密了。”

鹰生淡淡地说，他又看我一眼，鸫鸟飞近来，冷冷地看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愚蠢至极的鸟话。

云霄伸出，传来几声龙吟，玉龙翻滚身体，从云层里探出爪子，这玉抓锐利，指甲如刀。

鹰生忽然飞到我的脸前，我这张脸，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倍啊！

鹰生挡住我的眼睛，玉龙盘旋，见头却不见尾。

“你想干什么？”鸫鸟问到，他扇动翅膀，干脆停留在我的尾巴上，搔首弄姿。

玉龙扬起巨大的龙头，他张开嘴巴，一团火焰喷出来了，这火焰虽然炽烈，却冰冷侵骨，没有一丁点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