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人传之铸人

这苍鹰侉着尖嘴猴腮，把我推到鲛人王面前，又把黄金锁链掷过去。

“一根鸟羽。”他说，“换一个技术。”

“我相信你。”鲛人王说，他俯首凝视，却搓搓黄金锁链，把链子团成一个金锭，“这金锭，是陆人最爱之物。”

“我知道。”我欣喜地说，“可我们鸟巢里，堆满了金锭与银锭。”

“是么，小鸟人？我岂不赚大凡了么？”

“您是一条大鱼。”我困惑道，“难不成也喜欢这些陆地的顽石？尽管它们亮闪闪，也比不得夜明珠吧？”

鹰生我一眼，看那表情，分明又嫌弃我笨鳖。

“鲛人也一样是人类吧。”鲛人王说，“我们与陆人，有什么大不同吗？”

我仔细看看他，再逡巡自己，聪明地闭紧嘴巴。

“海底终究会爆炸。”鲛人王说，“前些天，海底已经爆炸了一次。”

我垂下了头，耷拉翅膀，心里又难过起来，再回首间，鹰生苍白了深碧的鹰眼。

“鲲鹏与冰龙。”他说，“这海底世界不会总这么幸运。海水越来越热，水族最怕温度不稳定了。”

“你想到陆地去？”

“我有这个计划。”鲛人王说，“陆地无边无际，没有尽头，陆地虽有一年四季，又可以温暖如春，是个相对恒温世界。”

“你没有到过陆地么？”我问他，他若有所思，怅然许久，没有回答。

“我也没有去过内陆。”我说，“可是，外祖母总说，陆人聪明在脑髓。他们的脑髓虽然很小，却又极宽阔，枭人永远不会理解。”

“是么？”

“当然，你们愿意去陆地，也是不了解陆人吧？”

“哦！”鲛人王回过神来，“鸟生，我承认，我不算非常了解陆地。但是，我们鲛人吞噬了无数陆人，得到许许多多陆人机巧的物件。”

鹰生又不耐烦起来，鲛人王撮唇呼哨，蜃母摇晃起来了，我只觉得天翻地覆，看那水汽纵横，幻彩万般。

鲛人的玉腿，合并成了鲛尾，复回海水里，无数奇形怪状的人类，有些乘舟，有些浮游，都渐渐散了。

我独自坐在蜃母上，鹰生卧在我的腿上，我不禁抚摸这苍鹰。

他垂了眼睑，不动一动。

我抚摸手腕，仔细看去，手腕被黄金锁链磨出了几道疤痕。

“铸人计划。”鲛人王骑高头海马，“鲛人向陆地进发的首策。”

“你同意么。”他歪过头来，看看我们，“海洋早晚不再适合水族生息。对不对？小枭人？”

“铸人？”我不觉得满头雾水，“我曾经听陆人说过造人，没听说过铸人啊？”

“孤陋寡闻的小鸟人。”鲛人王笑了起来，这绝世的丽人，带着无穷的魅力，他又俯首凝，看的我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