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人传之鸟衣

蜃母凫在海水里，我看到每个透明的窗口外，海鱼成群结队，他们紧紧跟随蜃母，忽然聚集，又倏忽散去。

鹰生懒洋洋躺着，鲛人王神面对他，又神秘莫测地扫我一眼，小龙围绕我的脖颈，顺着散乱的青丝爬到我的头顶。

鹰生恶狠狠看着他，这小龙竟然叽叽嘎嘎地笑出来了。

海底深处，漂浮过来一只鱿鱼。这鱿鱼又胖又壮，八条肉腿缠绞，拧成了花束。

他贴着海面，所有的触角都半露出去，我知道，这鱿鱼要钓鸟了。

我手心出了汗，禁不得抓住鹰生的爪子，他难得没有推开我，他看着我，眼神凄苦，神色悲哀，破天荒地，他安抚地拍拍我的头。

我万分受宠若惊，我再紧抓他的爪子。

难道我眼睛花了么？这颓丧的苍鹰露出一点温柔。

海面喧闹起来了，一大群鸫鸟落到了海面，灰白色的羽毛，遮天蔽日。

我把脸贴近窗口，心里紧张又悲悯，这些鸟儿里，会有一只鸟儿立刻倒霉的。

我偷眼看看鹰生，他的锐眼里，突突发出碧光。这苍鹰好杀得本性，全部暴露出来了。

“鸟衣。”他说，“你知道什么是枭香了么？”

鲛人王脸色大变，小龙啪地落到我的怀里。

“鸟衣？”他们异口同声，“枭香如此残酷？”

“再残酷能比得天地大劫么？”鹰生冷冷地说，“除了借助鸟衣，你还有更好的法子离开这倒霉的地方么？”

蜃母内，寂静一片，蜃母外，兵荒马乱。

鱿鱼挥舞肉足，肆意捕捉鸫鸟，鸟羽朝天乱去，又飘飘荡荡，蔚蓝的海面，覆盖了不详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