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给你的礼物

如果你需要的土壤已经被雨水冲刷千沟万壑
也是形如悬崖状的陡坡，也用钢铁加固停泊
你会端坐在凸出的石阶上哭泣声如天籁的歌
你沿铺满田螺的河岸走出很远寻找水的源头
许多时候你无法通知到我在城市的某个角落
我为你建筑钢铁的巢穴也有轻薄柔软的羽毛
点缀从此以后的生活，颜色剧烈如燃烧的火
在此之前你已经疲倦了在人群的汪洋里漂泊
宅在出租房喝着酒想象无法实现的与世隔绝
若干年前你的购房梦泡沫般吹塑形成后爆破
若干年前你在城市中如一块没有青苔的石头
今天你数着兜里的储蓄，盘算着碗里的柴米
今天我发的微信组合成一首我看不懂的诗句
然后不知去向；许多路程被脚步忽略或拒绝
我开始无端揣测这是你的走失还是我的失去
道路上的车流，我测量不出能容纳你的缝隙
然后伸出双手遮挽时间的沙漏，光滑而细腻
然后张开嘴巴发出嘶吼的声响，温和而凄厉
只是我的背包里装载不只有流浪远方的行李
只是还有送给你的精致礼物等待你亲自开启
它是什么接纳着任何人任意的猜测或者估计
它是什么也能渗出诱惑的鲜血引来狼和狐狸
如果你需要的世界也仅仅是一片贫瘠的土地
我在上面种满红色葡萄也富含盐碱以及沙砾
你会用生物科技改善土壤水分种满瓜果桃李
你会从飞着柳絮的春天开始盼望收获的秋季
许多时候你面对我习惯了在咖啡馆沉默不语

许多时候你如我在路边的文具店购买铅笔橡皮笔记本簿
它能够清晰地勾勒或修饰你的梦境，当谁可以支撑平衡
它能够记载你所有的光荣和富足，以及过错未来和曾经
只是也可以轻易地修改却不带有任何目的，轻易地擦去
只是它会结构成海洋里的建筑以及沙漠中的候鸟和游鱼
当你眼中的我逐渐扩张成海市蜃楼，里面有真实的场景
你能愕愕地看到我刺刺的脸孔逐渐被沙化朦胧飘忽不定
从海面涌起骨质的棱角又瞬间淹没，这里没有故事发生
在人组成的海洋里你如我都张开无比寻常的脸，很客观
我送给你的礼物粘连着苯板泡沫是自由还是早已被束缚
今天你将城市的记忆格式化却也是对系统漏洞的再修补
将一切清空为了预防和根治不断更新的木马和电脑病毒
你路过的每一处绿树掩映的别墅还有高耸的建设中建筑
高高的塔吊悬挂着，钢铁机械地堆积像罗列的根根肋骨
我送给你的礼物是人海中的喧嚣和踌躇还是彻底的孤独
今天你仍旧痛苦，似乎很无辜；或许时间让你习惯寂寞
今天你用灿烂的微笑应对一切，城市坠落的碎片如微笑
当你兜里的土壤迅速流失，没有青青的草没有参天的树
你会沿着笔直的柏油路走向城市的深处，在某一点狂舞
用时间溢出的尖刺扎痛敏感的神经中枢，只是渐渐麻木
只是总是这样走着渐渐忘记了回去的路，或无回去的路
我送给你的礼物是可以把握的木椟还是无法触及的虚无
——《蒲伋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