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牧羊之旱魃

待我苏醒时，身处水晶车里。

肩头披挂垂垂累累得珍珠衫，每颗珍珠大如雀卵，珠衫重于千斤，固定我的双肩。我低头看手腕时，黄金锁链禁锢了我的双手。

我抬起头来，从车窗望出去，明暮端坐龙驹上，狂风裹挟蓝色大氅，云雾锁霾，此起彼伏。

“我们到哪里去啊？”我凄惶惶问到，“我的父亲与母亲呢？”

明暮停住龙驹，他的脸落到我的眼里，他审视我，神清气爽。

“你醒来了么？”他问到，“睡得真香。呼噜打得镇天响啊！小瓦！你到底是女孩子，能不能文雅点？”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我伸手碰碰他，冰冷的甲胄凉沁沁，我心里更拔凉拔凉，他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离我极远，“明暮！你告诉我吧。”

“你已经出嫁拉。小瓦！”他说，皱起眉毛，“你连自己终身大事都忘记了么？”

我大吃一惊，又看自己身体，衣裙红艳艳，车窗里，照出我的满头珠翠，这女子明明是我，却熟悉又陌生，不像我了。

我抖拉锁链，又瞅瞅他，“这是什么玩意儿？”

“天罗地网啊。”明暮诧异地说，“小瓦，你作那样大祸，不会天真地以为，你不受任何惩罚吗？”

我脑中糊涂，肋骨疼痛，再低头看时，肋间喷涌鲜血，却没有半分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他，“谁刺伤了我？”

“你不记得了么？”明暮问到，“你忽然发疯，水淹平原。不知伤了多少人的性命！”

“小瓦！”他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低了头，心里哀伤，我想起狂风暴雨里的凡人，他们在洪涛上翻覆，落到了水底。

“我怎么会发洪水？”我问到，“父亲说，他们都不能随心所欲指挥洪水！我只是一条大龙鱼！哪有这本事！”

“那绝对不是我做的！”我重新抓住他，“明暮，我们一起长大，你不会也认为我有那本事吗？”

明暮瞅着我，他安抚地拍拍我的头，放下了车窗的鲛帕。

“乖乖地去休息。”他冷冷地说，“你作那样大祸，要被禁锢千年。”

“我带你回泾河。”他说，“小瓦，一千年后，你才能成为我的妻子。”

“我不明白。”我说，却知道他不会再解释，我把脑袋抵在车身上，闭了嘴巴。

我作为龙裔，却怕起水来了。我进入泾河时，看水波粼粼，竟然紧张地抓挠手指。

我进入泾河后，看到水府，立刻恐惧地推开水波，洪水对于我这龙裔来说，真成了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