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牧羊之归仙人

“你是谁？”我问到，“你是那只鸿雁么？”

“你不知道我是谁？”他问到，“难道，小瓦忘记我了么？”

我眨眨眼睛，有几分困惑。

我倒记得有一只鸿雁，我与明暮很小的时候，我们救过一只鸿雁。

面前人微微笑着，又扭过头，走开了。

我在淤泥里坐起来，水草依依，轻抚我的脸，明暮急忙忙跑过来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他问到，又拉起锁链，仔细剔除锁链的泥点子，“快些回去吧。”

“我想看看封龙台的戏剧。”我祈求他，“我可以变一条小蛇，团进你的袖子里。”

“乖乖回去。”明暮说，“封龙台没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乌云密布了，马上又是大风暴。”

我低垂头，不想回到宫里去，我又抬头，耳畔隐隐有了风雷之声。

明暮抱抱我，又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转过来，沿着水草，漫步回去。

鱼儿游得快了，封龙时，无数龙族都聚集在泾河，风云变幻，我既然不能去观看，倒可以趁机去泾河水面吧？

我被禁锢太久了，迫切想出去透透气。

暗流涌动，天风吹荡，水体骨动，仿佛满翠碎裂，我蜷缩身体，稍一摆尾，又仰起头来，噗噗地升得高了。

我快乐起来，水流刮过皮肤，我瞅着这红鳞，觉得自己是水里游动的花儿。

“我是一朵花儿！”我得意起来，甩尾巴打水流，听着清脆的水声，“一朵美丽的花儿呀！”

远天深处，隆隆的雷声滚动，一声又一声，锤魂击魄，洞天洞地。

我知道，那鸿雁已经蹬上了封龙台。

“他不过是只鸿雁而已嘛！”我自言自语，“有什么了不起呢？那样子耍帅！我又不认识他，他偏偏来搭讪！”

我脸红起来了，内心深处，却觉得满足。

一只鸿雁哦！我想，他的父母并不是纯裔，却生出这样的后代！

我钻出水面，停在玲珑石后，那里一片荷花，密密匝匝。一大片一大片的楼子花，在狂风里翻涌。暗香疏影，月光横折，水波清浅。

我却知道，大风暴来临时，这美丽的花儿，她的残肢断臂，肯定随波逐流了。

我爬上石头，头顶飘落了水点，我抬头看时，却见乌沉沉的天空。这苍穹又低又矮，仿佛千斤重，空凌凌地悬在我的头顶。

然后，我看到了归儿哥哥。他坐在岸边，穿着蓑衣，斜背着斗笠。他竟然在钓鱼！

归儿哥哥得父亲是只大龟！这注定他身份的特殊性。

如今，他坐在岸边，变幻人形，一本正经钓鱼。

然后，他看着我，庄重地说:

“小瓦，我如今是龟仙人了。”他又严厉地说，“再也不准你说我是什么龟儿子！听到了吗？”

我听得楞了半晌，张大嘴巴，不由自主地哈哈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