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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胖子的竹马(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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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拔簪,我的发上,女儿贴心的插上了双头莲花簪。前些天,侄儿的婚礼,这些孩子们,亲手绾起我的发,为我簪上了双花。

杜小胖子的竹马(9)

她们期待我再拥有一段婚姻。我失败的婚姻,成了一家子的隐痛。

发簪落在我的手心,金黄色的莲花,默默开放,花蕊一点浅蓝。

我抬头,看这故人,他与我同年,逝去将近三十一年了。

过年了,妈妈带我们去赶集。三哥跟秃赖赖跑得快极了。他们手里抓五毛钱,要去买鞭炮。

三哥特别喜欢放鞭炮。可家里没有余钱,他只能买最小的红炮仗。秃赖赖有钱,可以买二提脚。但他胆子太小了,他的二提脚全部送给三哥了。

三哥买回炮仗,拆开来,平放在火炕上。炕烧得滚烫,我趴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着。

妈妈嘱咐二姐少添柴,大家怕火炕煲炸了鞭炮。

三哥拆开鞭炮,分成好几堆儿,拿红纸包好,都藏在了炕洞里。

二哥坐到窗边刻窗花。他握着刻刀,铿铿地刻着。红纸碎屑纷纷落下来了。我捡起来,看这片是小猪,那片是小狗。然后,把纸屑团起来,扔到半空,他们飘飘落下去了。

外屋的大锅,哧啦哧啦响着。一锅红薯,半锅玉米面饼子,锅底炖着大萝卜熬肥肉。

妈妈是个好厨师。她擅长做饭。无论什么样的食物,她都做得很可口。

秋天,地里长无数马齿笕,又叫做五行草。妈妈说,这种菜菜,有五个颜色。绿叶黄花红梗儿黑籽白根儿。她还说,马齿笕撤肠胃毒,一年四季,春夏吃鲜菜,冬秋吃干菜。

深秋,妈妈就用大竹筐,打无数马齿笕回家,在大锅里烫过,捞起挂在铁线上。秋天的日光,暴躁地射到野菜身上,几天时间,马齿笕就晒得像铁丝了。

冬天,妈妈用马齿笕熬小泥鳅儿。小泥鳅非常细,像我的手指一样。大多农村人是不吃这些的,他们摆弄不好小泥鳅儿。

妈妈最喜欢炖泥鳅。她烧开锅,把泥鳅倒进大锅里,只听得嗤嗤的声音,小泥鳅又蹦又跳。妈妈盖上锅盖,过了一会,泥鳅儿就干干得了。

妈妈用生姜大蒜呛锅,放进大把的干马齿笕,用大火熬。

“马齿笕是酸的啊!”妈妈说,“小泥鳅全是油,自己熬自己。用马齿笕炖泥鳅,连醋都省了。”

快过年了,姐姐带我去买头花。

这时候,集市里出现了绒花,不再是普通的通草花了。

一朵一朵的红绒花,足足有我的半个手掌大,张扬地平铺在纸盒内。我探头看这花,惊奇地赞叹着。以前,集市只有纸花。娇嫩的红色,叠成了饱满的石榴花,攒得紧紧的花瓣,压两片绿叶。花心沾着碎金纸。这花极便宜,一毛钱就可以买五朵。三十晚上,大姐把我的头发洗净,用手巾拧干,再梳成羊角辫儿,接着,把石榴花插在发辫上。

这石榴纸花,只觉得她们美艳,如今,再看到绒花,只一眼,便爱上她们了。

可她们实在昂贵啊!每朵花要两毛钱!买这样一朵绒花,可以买好多石榴纸花了。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绒花,也没有兴致再去挑选纸花,满脑子都是绒花。想想小朋友们都可能买了绒花,三十晚上,只老妹子顶一头纸花,那实在太磕缠啦。

我想要朵绒花,却不好意思张嘴巴跟妈妈要。

风又缠绵地吹来了,大过年的风,吹得年味儿越发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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