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胖子的竹马(1)

杜小胖子的竹马(1)

夜又深了，木星沉在窗前，大而明亮。

我睁开眼睛，看那星晕。远处苍茫大地，漆黑一片。叶草婆娑，不知多少魑魅魍魉。

我匍匐而去，宽大的落地窗，悄然打开。

冷风嗖嗖钻入，绕体三匝。

风撩起我的发，哧溜哧溜地，调皮跳动。

“我回来了。”他说，“老妹子。这么多年来，你可曾忘记我么?”

“哦!”我回答，跪在窗户前，“难道，我还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么?”

“你不能!”他说，“哈哈!你不能啊!”

风缠绵悱恻，飞到半空，明媚的木星，突然绽放了光芒。

一串又一串流星，仿佛一张天网，颤抖着落下来了。这天网绵绵密密，跌宕起伏。我看到树叶草根中的鬼魅，呼啸逃跑。

“又他妈来这大网!”他说，伸一手指，抓住一个网眼，蓝色的火焰燃烧起来了。空气中弥漫了夜来香的味道。

奢靡而淫荡。

“你还记得我是谁么?”他问到，扯这网过来了，星光越发明媚，流萤四处飞舞。

“当然。”我回答，“梦魅么?”

“哦!”他回答，“梦魇。”

“我升级了。”他骄傲地回答，“我如今，如同魔鬼。”

“我知道你一直是魔鬼。”

“你太抬举我拉!老妹子。”他坐下来了，修长的大腿抖抖，他停在我面前，“过去，我只不过你的心魔。”

“我知道。”我看着他，他的脸掩在黑暗里，只留一个光华的下巴。

“我如今。”他说，“可怜的老妹子。你头发全部白了。”

他语气柔弱下来，夜色里，此人伸手指，忽然有几分柔情。

“一年未见。”他说，“你为什么老成这样?皮肤松弛，两眼无光。”

“谁偷走了你的青春?”他怒气冲冲，“谁偷走了你的温暖?”

“我已经老了。”我回答，“你看看，当初的老妹子早就消失啦。”

“是啊。”他说，良久没有回答。

夜越发深了。我侧耳倾听，初冬的风，缓慢地从天外而来。

“你都如此老了。”他说，忽然暴怒起来，他撕扯自己的衣服，又扯乱自己的头发。

星辰的光辉，水银一样泼溅。此人露出了容颜。

他还是少年模样。

翩翩浊世佳公子，眉目如画。

他站在夜风里，流星散乱如苏。

“老妹子。”他说，“你愿意回到过去么?”

他向我伸出手来，手上盛开罂思花。浓郁的香雾，渗进了我的血脉。

“来。”他说，“我带你回去。”

我抬起头，看这人。他这么存在，到底多少年了?到底多少年了?

我低头看手臂肌肤，这已经不是少年模样。肌肤枯槁，一如逝去的青春。

“回去吧。”我说，“你没有活过十九岁，也不必活到五十岁了。”

“是么?”他说，却陡然站起，他居高临下，斜一双朗目，一丝微笑，及其缓慢地开放在嘴角。

时光迅速倒流，我惊慌看肌肤重新莹润，看白发忽然墨染。

天空的星辰突然跳动起来了。浩瀚的银河，飘荡几叶扁舟。

大地突然进入了斑驳的空间，只见光芒烂银般闪烁。待我回首时，却已经立在星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