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连载九

这是今年春节过后下的第一场雨,伴随着天空深处几声沉闷的雷声,居然没日没夜的下了两天。去年冬天,人们还在埋怨雨水太少,空气干燥而寒冷,现在却开始为老看不见太阳发牢骚了。纪梦霞瞒着丈夫出去了。她打着雨伞,脚步极快地穿过县东街。高帮皮靴在雨地里溅起的水花,和那有节奏的得得声,恰似她的心情,急切而又快乐。她一直步行到附马巷,才钻进了欧阳群的车子里。雨水能够模糊人的视线,满街的雨伞雨衣,使她不再像上次约会那么紧张了。

欧阳群把车子一直开到竹巷街。这是一条不长的老街,据说历史悠久,可是偌大的牌坊应该是近代仿建,街道两边的商铺建成也不会超过十年。倒是沿着街一路前走,真的会有许多上百年的老房子出现在眼前。青砖灰瓦,一排挨着一排,紧凑而不凌乱;这里就是淮安人引以自豪的河下古镇。原本古色古香的老镇也逃不掉被翻新的命运;投巨资搞伪古建筑是这个时代的通病。在那些外表鲜艳的伪古建筑里面,是达官贵人吃喝玩乐的销金窟,也带动了附近旅馆业的兴起。他把车子停在一处偏僻的空地,然后两人共享一把雨伞,心照不宣地走进一家小旅馆。

房间在三楼,布置得很整洁,很温馨。一张床占去房间的一半地方,床的外侧开一扇大窗户,正好可以欣赏整个古镇。洗澡的地方在另一个小房间里。纪梦霞第一次跟男人开房,感到很紧张,心扑腾乱跳。她走到窗前,望着雨不停地落下,古镇和外面的世界都变得寂静无声,房间里空气也凝固了。

这天以后,欧阳群便在英红、陶春莹,和纪梦霞三个女人之间周旋。他像一个演技高超的演员，又会编各种好听的谎言,把女人们哄得围着他团团转；三个月过去，她们居然没有发现一点破绽；正如有人讲的那样，恋爱，把女人变得愚蠢，男人变得更加聪明。 欧阳群当初追求纪梦霞的动机就是冲着有钱的拆迁户而去；痴情的女人还把他的殷勤看作是真情流露呢！要想骗女人的钱,就得有一个极好的开头和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就像传销一样，只要把脑子洗迷忽了，钱就会滚滚而来。欧阳群从不缺乏这样的经验。他很轻易地就从女人那里骗到第一笔钱；接着就是第二笔,第三笔……她出手大方,连英红都相形见绌;短短半年,将近十万块钱落入了男人的腰包;她却一点不心疼。老实人不敢强迫妻子,总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妻子的行为有些诡异。每当他对纪梦霞稍作埋怨,她便不耐其烦,还怪声怪气地讲:“过不惯,就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