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之故人黄羽

此人张开手掌，黑黝黝的皮肤，指甲圆润反光，十个手指甲像极我锁骨里的细刀。

这手掌充满魔力，我伸头看着，又歪头笑着，把食指放进了嘴里。

“来。”他说，“我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

“你是你呀。”

我又看他，他眯缝着眼睛，眼珠淡紫，清波潋滟。

我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是糖糖。”我说，“我有了大糖糖，你就是小糖糖呀。”

此人笑了，他转过身，长袍下的裸足踏进土里，他昂着身体，施施然走过去。

我紧紧跟随他。

曲径通幽，羊肠石子路没有尽头。路边小花杂陈，一簇簇，一束束，精神而伶俐。

我紧跑几步，抓住他的大手，他回头一笑，细细的纹路荡漾开去。

他比糖糖老了。他好像海里的老乌龟，慢悠悠地，清闲而散漫。

“小糖糖”我说，“你要到哪里去？”

“哪里去？”他悠然地站住，天空清净，云丝凌乱，一只大鸟掠过，张开的羽翼遮住了太阳，阴影滚落到地面，破碎在我的面前。

我蹲下去，抚摸这碎影，心里不舒服起来，有什么从远处钻过来，一点一点地谦动我的心尖。

这个空间，香气四溢，水汽氤氲，他们舞动身影，清风流溪，我几乎恍惚起来了。

“老黑黑。”小糖糖问到，“你在干什么？”

我停下来了，心头狂风呼啸，黏腻的空气，仿佛裹住了我。

“你怎么啦？”小糖看着我，“你的脸色这么苍白。”

我额头滴下汗珠，沧海铮然，落地凝珠，片刻间，地面一层白花花的大珍珠。

“老黑！”此人脸色凝重，“你来自深海的事，有人知道么？”

深海？我恍然大悟，我心头的绵密酸苦，原来是一种思念。

思念如海。思绪破天。

宽广的大海，海浪咆哮，层云暮雪，白浪滔天。

我闭了眼睛，大海顽强得从我的心底喷薄而出，虚空的海浪砸下来了，仿佛割裂我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