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之十年生死两茫茫

缺人是世上最神秘的种族。他们居住在冰天雪地，单来独往，从不与外人联络。

我们居住在碧海深处，出没在淤泥里，每只珠蚌，一生都要承受结石病的折磨。

“海蚌生珠。”陆人们都说，“刨蚌取珠。”

“太残忍了。”他们坐着小船，从深水里捞取珠蚌，把这些可怜的蚌带到岸边，打开蚌壳，摸取珍珠，“好美的珍珠。”

他们说，万般叹息，随手扔掉蚌壳，蚌壳里，嗦着烂掉的蚌肉。

我们躲在淤泥里，只觉得牙齿森森碰撞，这样惨不忍睹得情景，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呢？

缺人却不一样，他们没有双翅，却在蓝天飞过。乌黑的长发垂在脚后，欣长的身体裹着丝袍。

“他们为什么被唤做缺人？”小鱼干问到，“他们这么美，完美无缺。为什么被唤做缺人？”

“他们不是人。”我告诉小鱼干儿，“人类都有四个腿，四个手，两个脑袋，两个身体，两个屁股。”

小鱼干儿哈哈笑了起来。

“缺人只有两个手。”

“两个腿，一个脑袋，一个屁股嘛！”

我跟小鱼干对着脸奸笑，这时候，一个缺人飞过了长空。

天空是清澈的蓝色，蓝的没有丝毫杂质，透明深邃，仿佛大块的宝石。

此缺人从天空滑过，大队的鸿雁飞过来，缺人来了兴致，引着鸿雁远上高空。

我拍着蚌足，引得蚌壳嘎啦嘎啦地响，小鱼干儿惊慌失措，急忙踹我的蚌肉，制止我得声音。

我们静下来了，钻进淤泥里，偷偷看那缺人。

那是曾经的缺人么？我反复看那人，不敢肯定，他是否昨天伊人。

昨天，我爬到缺人脚下，怔征地看着他。

他睁开双目，垂首一笑，吹气如兰。他伸出白玉般双手，抱起我乌黑的蚌壳，我痴痴地看着他，只觉得身体被扬起来了，“噼里啪啦”几声，我落到大海里，直直坠进了海底。

“昨天。”我跟小鱼干说，“我被一个缺人救了啊。”

小鱼干张大了嘴巴。

与缺人邂逅，然后交往，是海底族类的梦想。人类世界有“灰姑娘”得故事，海底世界有“鱼美人”得传说。这诺大的海底世界，却没有一个蚌壳与缺人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