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二）
6
几个月后，他们背着我登记结婚了。
很自然的，董雪和刘浩然就住进了这所房子里，而那个女人呢，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这里的女主人。刘浩然就住在我的隔壁。
“小寒，下楼吃早饭了，快迟到了！”多么令人恶心的声音。
这是结婚第一天。
“妹妹，我和你一起去上学吧！”刘浩然背起书包刚想拉小寒的手，就被她甩开了。
“谁要和你一起上学，走开！”
“建安，记得下班后早点回家，我做好晚饭等你！”她在帮爸爸打领带，这曾经是妈妈为爸爸做的事情，现在这个该死的女人占据了妈妈的位置，在走之前，爸爸在董雪的额头深深地吻了一下。
自从他们结婚后，爸爸就经常回家了。
董雪从楼上下来，“好了吗？我送你们上学去。”
谁让你送啊，不稀罕！这个女人自从和爸爸结婚，她拥有了上流社会该有的一切，名车，名牌衣服，进入豪华酒店……这一切都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每天我都一个人步行上学，而她则带着刘浩然开车走了。
自从她进了门，我从未叫过她“妈妈”。
放学了，我背着书包一个人回家了，刚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刘浩然和她的妈妈就回来了。
“小寒，你回来了！”
不理会她，提起书包就往楼上走。
“等会，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要和我谈谈。
每次吃饭，我都会让张妈把饭菜端到我的房间里。结婚后，建安很疼爱刘浩然，我经常透过玻璃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仿佛他们是一家人，而我是多余的。
餐桌上仍然放着妈妈的碗筷。
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就像病毒一样，慢慢的侵蚀我的每一寸肌肤。
一天夜里，我口渴了，起床去喝水，却看到他们的房门半掩着，还有灯光。我踮着脚尖慢慢地接近他们的房间，耳朵紧贴着门。
“建安啊，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相遇的吗？”我微微地探头向里看了一眼，董雪依偎在爸爸的怀里，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我用指甲使劲地抓了一下门。
“当然，我们相遇在一个雨季，你抱着一本书在等车，而我正好也在车站，我们彼此不认识，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后来，我们认识，相恋，而我们却被认为是”最不靠谱的一对“，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家境。毕业那天，你说你要走了，因为你的爸爸逼你和一位千金结婚，其实，当我知道你的家境时，我早就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董雪在回忆着。
“是呀，分开后，我和紫彤结婚了，说实话，她真的很好，但是我并不爱她，为了公司的事业，我不得不牺牲自己……”
什么？他们早就认识，而且还是初恋情人？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妈妈过世了，他们再次相遇，现在还结婚了？
预谋！这肯定是预谋！这个女人好有心计啊，她勾引爸爸。等着，我是不会饶过你的，我怎么可能看到你们这么开心地活着，而我的妈妈却什么也不知道。
“啪”，身后的花瓶不小心被我碰倒了，怎么办？
“谁在外面？”我听到爸爸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我连忙装出猫叫的声音，“喵-喵-”。然后以最轻的脚步声快速回到房间。
“没什么，只是西西把花瓶碰倒了。好了，不早了，我们快点睡吧，明天你还得上班呢。”董雪关了灯，两个人相偎在一起，闭上眼睛睡了。
夜晚，总是这样充满迷惑，有很多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窗外，月亮升得很高很高，皎洁的月光笼罩了整座别墅，花园里的郁金香安静地睡了。
一切都是那么安谧、恬静。
我跑回房间关上门，真不敢相信这一切，背紧紧地靠着门，我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妈！小寒好想你，你在哪里？还好吗？
我掏出脖子上的项链，这是妈妈送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它是一个精工制作的水晶项链，我一直把它戴在身上，就好像妈妈在我的身边一样。
“妈，你看到了吗？这个坏女人夺走了爸爸，她欺骗了所有人的眼睛，我不会让她这样嚣张下去的。”我睁大双眼看着窗外的月亮。
这一夜过得很快，几个小时的时间随着指针的转动流逝了。
等我吃好早饭刚要出门，董雪催着刘浩然上学去了。
“小寒，我送你去吧！”
“不用你假好心，收起你的善良给别人去看吧！走开！”易水寒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接下来的日里，我是不会让她的日子好过的。
“建安，你有没有看到昨天买的那件连衣裙啊？我记得昨天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我今天还约了朋友喝下午茶呢。”董雪在房间里找来找去，又找来张妈替她找。
“没有，你是不是记错了？别着急，实在找不到就换件别的呗！”易建安在镜前整理西装，并有给什么好建议。
“可是……”
“行了，你好好找吧，我上班去了，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董雪刚想叫住建安，他已经关门走了。没办法，董雪只好穿着别的衣服出去了。
因为身体不舒服，她下午就早早地回家了。当她路过花园时，远远地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她走向西西的窝，看到了令她惊讶的东西，那不是她新买的那件衣服吗？俯下身子，一把抓起已经剪成碎片的衣服，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了。扔下碎片，她转身离开。
放学后刚回到家，就听到董雪在叫着她的名字--易水寒。
回过头，就看到她端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
“易水寒，你的心怎么像你的名字一样那么冷！这么久了，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你有权利不喜欢我这个后母，我也尊重你明白你的感受，所以我从来都没有逼你叫过我”妈妈“，你这孩子，究竟我怎么做你才能好好对我呢？请你告诉我好吗？”她哭了，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哭得那么伤心欲绝。
“我想让你走！你这个虚伪的女人，究竟做了什么自己会不知道？你和爸爸早就认识了，是不是？在妈妈还未嫁给爸爸之前，你们就是一对恋人！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会和爸爸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钱！”
她听到这些话震惊了，竟然站了起来。
“不，”她连忙解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承认我和建安早就认识，但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后来不得已分开了，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的出来，她的情绪很激动。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说！你说啊！”我指着她，恨不得马上撕下她的假面具。
“我……”欲言又止。
“怎么？没话可说了？”我推开她，直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当初，如果不是刘金铭，她现在也不会这样。
在和建安分手后，刘金铭，她的同班同学多次向她示爱，起初她并没有答应，因为她还忘不了建安，她怎么可能这么快接受他人的爱。曾当面拒绝过他，可是他并没有放弃，他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开心，还经常扮成小丑来哄她，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月，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是建安和她的孩子。
时间越来越久，刘金铭经常到她的家里帮她家修理东西。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决定嫁给刘金铭。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禽兽不如，经常打她，不允许她和男同事过于亲近，她经常带着伤去工作。
七个月后，孩子出生了，是一对龙凤胎。董雪很高兴，但是过几天医生告诉她，她的女儿因为身体虚弱无法挽救，夭折了。董雪以为有了孩子刘金铭就会对她好一点，可是他变本加厉，直到浩然五岁时，刘金铭因为意外伤害而死了，他们母子两人的噩梦中结束了。
现在回想起来，董雪还心有余悸。她抱紧自己的身体，这伤，仿佛昨天还在。
7
转眼间，我已经上高中了，成绩一直优异，因为学习忙很少回家了，而刘浩然早已被保送去美国留学了。
我们的关系依然那样保持着冷战。
自从刘浩然走后，家里只剩我，董雪和爸爸。
“唉，建安，这是什么？前些日子我大扫除时找到的，只是被锁着。”董雪穿着睡衣拿着那个盒子递到建安面前。
他看了看，接过盒子，“这是紫彤的盒子，一直放在柜子里从未打开过，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不如你打开看看吧？说不定是她留给你的东西呢？”
“这……”建安犹豫了一下，“好吧！”
他们找来了工具，用力地把锁砸开，一下，两下，三下……终于砸开了。
建安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发黄的纸条，伸手拿了出来，纸条上面只写着一家医院的地址。
“这不是紫彤当初生小寒的那家医院吗？”建安很奇怪，紫彤为什么要写这个呢？
董雪更是奇怪了，这也是她曾经生下她和建安孩子的那家医院，难道是巧合？
“那个时候，因为刘金铭工作上调动的原因，我们来到了X市，临产的那天，我被送到了这家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时间，我终于生下了这对龙凤胎，只可惜……”董雪想起那个夭折的孩子，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也许是紫彤想留个纪念吧，毕竟是第一次当母亲，建安把董雪揽入怀里。
这件事情对于董雪来说并没有那么简单的让它过去，因该是出于女性天生敏感的原因，冬雪心中满是怀疑，于是她背着建安来到了当年的那家医院，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虽然不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
来到医院，她以林紫彤家属的身份找到了当年的那位医生，谎称想了解一下当年林紫彤生孩子的情况，她看到医生似乎有点儿不情愿的样子，所以她要求看一下当年的档案资料，医生很为难，毕竟这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情，又有谁想去理会这种事情。
当董雪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医生却开口说话了，“其实，我并不想说的，但事情早晚要被人知道的。林紫彤的孩子在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我没有办法，因为她的妈妈是我的好朋友，不想让她难过，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产房里传出了婴儿的哭泣声，是一对龙凤胎，我昧着良心，宣称她的孩子因为身体太弱而夭折了，其实，我把这个女婴换到了紫彤那里，她看着这个孩子欣慰地哭了，就是这样。”
龙凤胎？难道是巧合吗？董雪的心被触动了。
“那请问您，知道当时被换的是哪家的孩子吗？”
“这个？我只记得当时是王主任接生的，我可以让她帮您查一下，先坐会等一下好吗？”
等待总是漫长的，我在这间屋子里踱来踱去，心神不宁。
“有了，刚才帮您查了一下，是一个叫董雪的女士。”医生翻着档案对她说。
什么？董雪？
“那您可以告诉我，她的住址和丈夫上填写的是什么吗？”
她自己不敢看档案，因为她不想亲眼看到那意外的答案。
“是刘金铭，家就住在……”董雪还未念完，她再也听不下去了。
天意弄人啊！小寒竟然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的女儿并没有死。
听到这样的答案，董雪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她大笑起来，只对医生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
这对于董雪来说，真是个惊天的秘密，她多想听到小寒现在叫她一声“妈妈”她多想抱住她，亲吻她，告诉她有多么爱她。
满心的欢喜无法立刻平去，她很快跑回家，拿起小寒的照片，轻轻地抚摸着，恨不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建安。
晚上，建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进门就被董雪紧紧地抱住。
“什么事情啊，这么高兴？快松手，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建安用力地掰开她的手。
“快，跟我来！”她不容建安休息片刻，拉着他的手就往楼上走。
“说吧，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董雪深深地吻了建安一下，然后抱住他的腰。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生的本来是一对龙凤胎，可是女儿却夭折了？”
“记得啊，怎么了？”建安完全被她弄糊涂了。
“告诉你，今天我去了当年的那家医院调查过了，我们的女儿并没有死，只是被换了而已。她现在生活得很好！”董雪几乎要疯狂起来了。
“真的吗？那她现在在哪里啊？”建安的双眼充满了期待和惊喜。
“其实，她一直生活在你我的身边，她就是小寒啊！当年紫彤生下你们两个人的孩子时就已经死了，正巧那时我在同一家医院生下了我们的孩子，就这样我们的孩子就被换了。”
他突然想到，当年为紫彤接生的医生是她妈妈的好朋友。
天呐！这样的消息对于建安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原来他们一家人一直都生活在一起，这难道是上天注定的吗？
这一夜，他们夫妻两人高兴地几乎没有睡着。因为他们在等着小寒下次回家时，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因为董雪的介入，小寒对她一直耿耿于怀，直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叫过她“妈妈”，董雪期待着小寒早点回来。
冬季，始终是个令人伤感的季节，寒风刺骨，飘零的雪花装饰了整座城市，也飘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今年元旦，作为成绩优秀，多才多艺的校花--易水寒，元旦演出是少不了她的。
演出结束后，她准备回家了，“呦，这又是不明者送的玩具啊？”她的同学开玩笑的对她说，这已经是她收到的第九百九十八只玩具了，对她来说，根本不在意。
董雪知道小寒今天要回家，早早地就起来收拾房间了。
在回家的路上，小寒收到一条短信，是董雪的，她看完后就随即删除了，把手机装进了包里。
真是恶心，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伪装得辛不辛苦啊！
外面的气温已是零下五度，到处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坐立不安的董雪，时不时地透过玻璃向外看，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小寒这个消息，她想了很久，想着想着就开心地笑了。
小韩开门进了屋，张妈刚才出去买东西了，不在家。
她看见小寒回来了，立刻起身走向小寒，“你回来了，冷不冷？赶快把衣服换下来，厨房有刚热好的牛奶，去喝一点吧。”
她瞥了董雪一眼，没理会她，刚想摘下围巾，董雪就抓住了她的手，她轻轻地抚摸，把小寒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脸，很轻，像怕碰坏一块璞玉似的。
“你干嘛？放开你的手！”小寒把她的手甩开。
转身刚想走，董雪就拉住了她的手，“别，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
“松手！快点！如果你无聊，我建议你去找别人聊，我没空！”我不管她，将继续往楼上走，本来心情挺好的，可现在看见她的脸我就想吐。
董雪怎会放手，她追上去，拽住小寒，“你可以冷静一下，听我讲几句话吗？听完后随便你怎么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知道小寒不会好好听她讲。
“你滚啊！疯女人！”她推开她的身子。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吃错药了！
“小寒！”她紧紧的抱住我，是那么用力，我试图挣脱。
“松开！”就在这时，小寒从董雪的怀里挣脱了，用力地把她向后退了一把，扭头就向楼上冲去。
“啊！”她听到了董雪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回头却看见董雪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她想抓住她，可是她害怕了，向后退了几步，一瞬间，她感觉天地斗翻转过来了，“嘭”，董雪滚到了最底层。
易水寒呆坐在地上，傻傻的，眼珠一动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向楼下走去，每一步都是艰难的。
小寒来到董雪身边，试探性的接近他，用手指碰了一下，马上又像是触电似的收回来的手，董雪没有任何反应。
“董雪？董雪？别装了，快醒醒！”
啊！小寒吓地坐倒在了地上，她看见从董雪的脑袋后面慢慢地溢出了一摊鲜血，蔓延地越来越多。
她不是故意的！并没有想伤害她，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做？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真的害怕了！
慌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120”。
救护车来了，护士们把她抬上了车，车开走了。
我在抢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同时给爸爸打了电话，很快，他从公司赶来了。
“小寒，怎么回事？冬雪怎么了？”爸爸摇晃着我的身子问我。易水寒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爸爸？在良心与私欲面前，她选择了后者。
“爸，我不知道，当我从房间里出来时就看见她躺在那里，流了好多血！”她哭着告诉易建安，内心满是恐惧，害怕。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爸爸马上就冲到医生的面前，抓住医生的胳膊。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了！”医生摘下口罩，只说了这句话。
这样的打击对于易建安来说再也承受不起了，他已经失去了紫彤，现在老天又要从他的身边夺走董雪，为什么会这样？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易建安无可奈何地松开医生的胳膊，他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冲进了抢救室。
不，董雪不过是从楼梯上摔下来而已，怎么会……易水寒摇着头，退到了椅子上，忧虑，恐惧，罪孽，全都砸向她。
“不！医生！她是死于什么？”她只想知道为什么。
“死者是因为撞击到了太阳穴，失血过多。”
抢救室内响彻着建安对董雪的声声呼唤，这呼唤太过悲伤。
“对不起，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虽然一直想让她离开爸爸，但是从来没有想要她的性命。对不起，爸爸，我没有办法告诉您真相，因为那样我就会坐牢，我是那么年轻，那么优秀，现在还是个高中生，不想让自己的人生从此毁掉。董雪阿姨，别怪我，这也许是你最好的归宿。”易水寒无法面对现实，她安慰着自己，如果没有人知道，就让它过去吧，也许这样对待大家都好。
我走进手术室，看到爸爸趴在董雪的身上哭着，我低下了头。
她——易水寒，也许会背着良心的谴责过一辈子。
事情来得太突然，易建安并没有打电话给刘浩然来参加葬礼，当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董雪过世后，家里又只剩下易建安和易水寒了，这个家依然是空空的，易建安每天都忙于公司，更少回家了。
偶尔回家，发现爸爸变憔悴了，眼神中多了几分失落，整个人都不再像以前那样有精神了，头上还多了几缕白发。
易水寒看着爸爸这样，她心疼了。
西西懒懒地躺在暖和的窝里，好像在它的世界里永远没有下雪天，外面的天空有点而迷茫，几度夕阳几分殇，谁又会为了谁融化心中的积雪。陌生的脸总会出现别人的梦里，却无人用心记住。
枯萎的记忆仍停留在寒冷的冬季，那么冷，那么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