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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边缘(下)

本文已影响 2.33W人  雨夹雪&疯

七、佛说世人皆苦

天的边缘(下)

王苦没办法形容自己的人生,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说,他好像就是个杯具。迟早是要稀碎的。

他不愿回忆自己的过往,但过往往往在脑中像电影一样,时刻麻木这自己。所以王苦一直矛盾的综合体。温雅中带有歇斯底里的毁灭思想。佛说,今闻佛音是若干世修来的福报,于是他有缘在峨眉山工作了一段时间。

有时王苦觉得父母给取的名字决定了自己的一生,在尘世中,他苦苦挣扎着,幻想着!总也走不出悲凉的背景。有时他觉得前几世是否作孽太多?今世是否还的完?

一时的偷闲,生活总要走上奔波的背景!本来温暖的初春却突兀的下起了大雪。

王苦不止一次的想像自己没有读大学的现今生活,迷茫中分不清了自我,难道真的要承认百无一用是书生?

初六是个好日子,隔壁大哥喜得孙子。祝米酒也在这一天举行。

大山的正月初几是热闹的时节,出门打工的人大都还没有走,但熙攘中却有着些许悲伤。为了省生计,初十后的大山又会见几处傍晚的炊烟?又有多少温馨的院子长满杂草?又会留下多少满脸沧桑的期盼?可能只有这个村落最高处的快枯死的千年古树知晓了。

亲朋好友都如期而知,热闹依旧。大山也放佛知道这是年后最后的团聚,雪渐渐稀拉了起来。王苦却怎么也找不到记忆中过客的影子。是心镜变了?山还是这几座山,水还是那几股山泉水,人还是依旧的人。

人群中的王苦是那么的鹤立鸡群,岁月放佛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些许印迹。这也使他感觉自己和周围的格格不入。

远离喧嚣,把自己留在热闹对面的山上,兰早依旧孤傲的面对着纷扬的风雪,孤独的等待着那属于自己的一缕阳光。最终淡淡的芳香融入这层层的山峦。

听着山那边的鞭炮声,香儿揉着酸痛的脑袋,任凭手机信息不时的响着,漫天飞雪冻结了自己的视线。期待与不期待一时与己无关,就好像祝福与不祝福与幸福无关样。

路是自己走的,难不难只有自己的知道,选择了就回不去了。想起某人的话语,她突然恨起了自己。

白雪再一次掩盖了所有的沧桑,也再一次遮住了所有的路。

八、你转身,我们相互有了悲伤

已过初八,雪已经住了,天却异常的冷。昨天融化的些许雪水化作薄薄的坚冰裹住路上的所有。使人一不小心就摔上一跤。

香儿知道他已经上班去了,为了生活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早定下的行程被自己一拖再拖,她好像再也找不到往昔的那种急切!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香儿没有接的打算,也没有关机的打算。

香儿一直逃避者关于他的一切,但某一天好像很多关于他的事情都不自觉的围绕着自己了。

她一直认为对他看的很透彻了,当某一天感觉不能再熟悉的一切变得不再熟悉的时候,她就更迷茫了。

那天她和以往一样在镇上闲逛着,这里可以躲开熟人的追问,这里可以像他说的一样以局外人看待人生百态。

当她在某称的上超市的地方随便买一点日用品被艳儿叫住的时候她还是一阵错愕。当鬼使神差的随艳儿回到住处的她还是不明所以。

最终从她口中有着一个关于他们的平凡的故事: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觉,我和他没有真正的相处过,虽然他家条件一直不好,但从不多的接触中我我感觉到他的不一样,慢慢的关注多一点,心里也就想法多了一点。特别是堂妹和他相处时我觉得她是配不上他的,所以我也就鼓起勇气表白了。那是他是所么光芒万丈呀!我就像躲在树下的小蜗牛,从来不敢自信我的追求会有什么结果。记得我最后给他打电话他说:既然想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去相亲呢?我自卑的感觉他再也不会理我了。随着后来的结婚生子,按说我的心思也应该彻底放下了,但不知怎么的,看着他过的不好我还是会难受,真的,他离婚后我们首次相遇,看着他故作轻松的萧瑟身影我突然想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究竟是什么把他压的有些佝偻?我试着联系他,当然主要想开导开导他,他却突然对我封闭了所有。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我仔细看了他的空间,我才明白他不想叨扰我的生活,不想我们这些曾经追过他的女孩子因为他生活哪怕出现一点波动。你不知道听他们说你们又联系上时我多么的高兴,但最终你们还是各自生活着。我不能评价你们的感情,我只知道感觉上天对他很不公平,我一直能感觉的出他的累和无奈。也许他太完美吧!我这么评价他不是说有别的想法,我现在有可爱的孩子,爱我丈夫。我和他就像他说的:尘封过去已蒙尘,往昔相聚无聚期,不怪岁月有情恨,各自珍重各自希。

香儿一直很排斥他的另外几段感情,她们或漂亮,或读书多,而自己...,何况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呀。她突然感觉镇上已经不安全,于是她想到隔壁镇去散散心。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当她站在自己面前时她突然感觉是他站在自己面前,如果他是太阳,那么眼前的她就香是月亮。

但当自己看见她眼角的些许看不见的细纹和那深不见底的深蓝时她对自己说,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她终于明白他的一句话:幸福的一切都是相似的,但谁又知道表面幸福下的各自生活?

这是另外一个故事,是对他影响最深的一个故事。慢慢的感觉他在自己心里更鲜活了起来。

九、你的一次转身,我们就错过了一生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但我听说你不是一次。”漂亮女人有些腼腆,又好像很难打开话匣子。“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些什么?因为突然的相遇我也没有什么准备。”她们相对的地势较高,可以看见整个镇子就像累的不行的大黄狗一样肆无忌惮的喘着。香儿几次想起身走开,看见对面女人像是回味着什么,又像是忐忑着什么,终究静静的等待着。

面对香儿的疑惑。女人好像费尽了全力。“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也许就会明白了。”

“那时我还在上初中,对,就是我们镇中,这是我和他相遇的起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的,说实话那个时候的他不能算帅,只能算特别。怎么说呢?特别的穷,特别的学习好。那个时候的我是骄傲的.”她的嘴角有种莫名的笑意,有自嘲也有幸福。

“虽然我家不在镇上,但相对环境较好,起始我始终有些优越感的,所以我也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的,虽他学习好,我周围也有家庭环境不好但学习好的,甚至我开始认为他不可能超过自己。”

“那个时候他好土呀,不协调的大脑袋留着敷衍似得锅盖头,衣服明显不是自己的,因为明显的不合身,你永远无法想像这样的他背着破背篓的样子,就像个捡垃圾的。”这个时候她是幸福的,香儿觉得至少比自己幸福,她有着和他回忆不完的故事。

“他学习不认真,好像永远睡不醒似得,大部分时间他没有存在感的,因为他大都安静的迷糊着。”

“也许一切起源于我和他距离不是很远,或同桌、或前后桌、或间隔一个位子,也许只因为他舅舅和我们很近,从而知道一些关于他的情况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也许只是想了解他的一切吧。”

“那个时候的我们多胆小和含蓄呀,那个时候的他好可恨呀,找他讲解题目推三阻四的,和他谈论他舅舅的情况他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甚至我在想他究竟关注什么呢?唯一比较高兴的是他喜欢看书,你不知道每次我手中的书不偏不斜的丢在他怀里时我的高兴和忐忑,我也察觉到他漠不关心下一时的炙热,次数多了围着的人就不满意了,说我偏心。我喜欢模仿他的动作,当同桌因此笑话我的时候我感觉好幸福呀!”

“青涩的青春终究青涩着,他几年始终迷糊着,迷糊的我都不敢肯定他是否喜欢自己。随后是毕业后各自东西,他考上了高中,我去了中专,不出意外我们就会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有交点了,直到我突兀的收到他的一封信,可以算作情书吧。”修长的手掏出一支女士香烟,深吸一口,像回忆甜蜜,又像是整理思绪。香儿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却突然看出了她如雪般的寂寞。

“他不会谈恋爱,所以我们也没正式的谈过恋爱,那时的我一心想着外面的世界,他大地般的朴实最终没有留下我,也许是我的心没有留下自己吧?一步踏错终身错呀!我的一步最终我们形同陌路。”

“形同陌路,不,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路,也许是彼此的刻意回避吧?”

“我时刻关注着他,在夜深人静时我还和他恋爱着,他的每一封信都是深情,也只有在这时我才拥有过他。”

向香没有没有听完这个女人的故事,因为一个男人带着孩子过来打断了她的倾诉。转身,隐约间有深深的叹息。

路错了,一生的时间能找到原来的路吗?

她要逃离,逃离可能有他的所有场景。

十、年正浓,深山却寂寞

都说不过十五终究是年,初六刚过,象征年味的鞭炮就变得稀稀拉拉起来了,几寸厚的大雪也没能封住年轻人外出的脚步,一个装满行李的蛇皮袋,一步一回头的踟躇。留下的只有老人门口的眺望。

用苦父的话说,孩子走后就像掉了东西,感觉就在手边,但怎么也找不着。这时小村的夜黑的好早,早的天地都感到孤寂。

没有王苦如雷的鼾声的小屋格外宁静,静的苦父翻身都能吵醒老伴。

“他应该到位子了吧?”母亲的低问父亲没有立即回答。披衣坐起,点燃一支烟,没有开灯,黑夜只有颤颤的呼吸。“明早应该回来电话的。”。

父亲不顾母亲的反对决定去王苦二姑家串门,反对的理由很充分,雪还没化,加上苦父腿脚不好。但都改变不了老伴的执着,最后不放心彼此的老夫妻决定同去。

去二姑家要翻过两座山,幸好现在都修了水泥路,虽远了路程,至少宽阔些。有的时候这几条水泥路就像一根藤,路边的房子就像藤上的果实,杂乱的散落着。

清早的水泥路格外的滑,昨天刚有融化迹象的水结成了一层薄冰,有时让你分不清楚是否是干燥的路,这时一不小心就会摔倒,老伴的抱怨也化作了脚下的小心翼翼,以至于有人打招呼才回过神来,苦父也才发现残疾的腿有些酸疼,身上有冒汗的感觉。

这种天气一般不会有人外出的,大都围着烧的旺旺的火坑,没有子女的喧闹,寂寞的瞌睡着。

香儿的母亲记得昨夜女儿没有回来,不时冒着寒冷出来眺望着。却不想看见蹒跚的王苦父母。

“路不好走还出门呀?”香儿的母亲珍娘和王苦的母亲本就是老相识,都是从一个孤儿院出来的。

“往他二姑家去下。”看着老伴扶着路边的坎站定,苦母才有些气喘的回应。

“今天没出门?”正月本来是走亲戚的时候,同是孤儿院出来的知道没有娘家可回,也就意味着没什么亲戚可走。

“没有,都出去了,我在家喂猪。王苦上班去了?”

“昨天就走了,公司老打电话催呀。香儿回来没有?”

“回来了,去野三关玩去了。哦,到屋做一会儿?”

“不了,路不好走,今天还得回来呢!”

“喝杯茶再走也可以。”王苦的父亲冷不丁的插嘴。苦母基本一切都听老伴的。

吊在火上的铁水壶一会儿就冒出了热气,一个土罐,一小把茶叶,一堆的话匣子。当然大都是东家长西家短。

“过年不冷,快过往年的下雪,昨天送王苦上班车都过不来。最后东西背几里路才上车。”

“带几块肉?他自己开火?”

“不开火,给他女朋友家总要带点熏肉呀。”

“女朋友?”向母有点愣神,苦母好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似的歉意的看了老伴一眼,老伴喝着茶,好像在品味着茶香。于是苦母兴致的讲起了王苦女朋友的好来。完全忽略了对方的兴致盎然。

都是太傲的人呀,怪女儿福薄。

最终王苦的父母没去成二姑家,看着不矮的两座大山和那条隐约白色的路带,残疾的腿终于打败了自己的内心。

鸡进笼了,猪喂了,却没了看电视的心思,黑暗中只有床上的辗转。

当然,失眠的也许不止一家,也许整个大山都失眠了。

十一、梦的终点,大山

上班好几天了,特别是到处还有浓浓的年味的日子里,王苦终于明白短暂的相聚后的分离,不习惯的不仅仅是父母,也有子女。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给客户拜个年而外,开展工作尚早。在家是寂寞的温馨,在外是思念的寂寞。

他不止一次的想着看着汽车远去的瘦小身影,虽每天一个电话来淡化父母的不习惯,王苦却感到骨子里的悲伤。

这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大山里的农村只能有千山万水的相互期盼?为什么走出大山的他手足无措?为什么大山里的年轻人付出一生大都结局悲伤?为什么大山里面的女孩子还未成年大都外出不返?

父母在不远行?他感觉真正是丰富了物质,麻木了思想。

王苦想起了围城,想起了道德经,得到了说服不了自己的答案。

道,各自有道。农村人有农村人的道,如果农村人想过城市人的生活属于偏离的自己的道,在改变的考验中,所以要付出别人不能付出的。这样也就能为自己的一事无成有所解释了。

如果自己遵循农村人的道,也许现在必定有相互扶持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了吧?他想着《我与张二狗》这篇文章,感觉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坨狗屎。有时他自己都觉得是靠读书走出深山的反面教材。

是自己的能力不行?是自己的机遇不好?归根到底他觉得是自己的底蕴不够。就像珠三角经济倒退而伴随着长三角的兴起一样。

王苦没敢告诉母亲带过来的肉是和同事随便找个熟悉的餐馆炖了,更没敢告诉母亲自己女朋友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就着些许家乡味道的熏肉,几杯白酒,累了,醉了!

生活总得要继续,客户,应酬,慢慢的忙碌了起来,想家的时间也就少了。或许是慢慢的习惯不想了。更多的是不敢想。

香儿也最终不能长时间的在家呆着,也不得不收拾好心情奔向远方。只不过她没有去原来的地方,经历了重生,也给了自己希望。

佛说过,人的一辈子是历程,故人世皆苦,只有苦了才明白什么是甜,才能去除贪嗔痴,才能明心见性,最终成佛。

每个人的历程是不一样的,王苦的生活和香儿的生活就像两个不同的剧本,同时上映着,就像n维空间,特殊情况下也许能见到彼此的映像。唯一有可能相交的地方是远方不名的大山。

香儿终究没有问他女朋友的情况,王苦也只习惯在她微圈里的家乡照片点个赞。好像那场带有年味的大雪融化掉了很多痕迹,某个间隙,香儿也许会想起不同的艳儿,会间或的问起自己移栽的那株兰花。也许年老了,王苦会回归大山,向苍穹诉说自己的一生。不为证明,只为让后辈能听见天边的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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