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7）

鼓声低沉下去，细细听去，鼓声终于寂寂。

丝竹的声音抖地大起来，从极远的天外，洞箫又泼雪而来，春天忽冷得瑟瑟。

敬济落到秀台上，台下响起一阵一阵掌声，掌声潮水一样，我看敬济，敬济被掌声与欢呼声刺激，红了脸色，更是活色生香，当真混淆了雌雄，倾城倾国起来。

他放下我，牵我的手到了台中，我站在人群中央，兀抬头看远处良人，他淡淡相对，又一转眸，看着春梅，春梅瞟我一眼，轻轻敲击云牌，青衣薄性人唱了起来。

我静静听着，又看敬济向台下举手，然后，我看到他把大张的黄纸挂在我的头顶。

“你要干什么?”我问到，“你捣什么鬼?”

“走走程序嘛，不要怕，弯弯。”他嬉皮笑脸地说，“待价而沽!你总得有价码吧?”

“你也有价码?”

“废话!”敬济说，“什么都有价码!你就是一个天仙，你也得值大钱吧?难道，你愿意自己无价么?”

“没有价码的官儿?”他皱起眉头，“没有价码的东西都不值钱。弯弯!”

他拧我脸皮一下，又赞叹道，“真美的小官儿，好歹值就得一千金吧?干脆一秤金好了。”

他扭过头去，又向台下招手，他笑哈哈地从腰间取一杆大秤，人群“哗”地笑了。

“老板，”人们兴奋起来，“你要多少钱?”

“我当然值大钱!”敬济轻浮地摇动起来，他的侉奇妙地扭动着，隐隐和着音乐声音，腰间丝带慢慢飞舞，他缓步前行，如踏金莲。

人们更轰动起来，许多人击掌，敬济越发兴奋，我知道他善舞，我却没有点滴兴趣捧场。

我看着远处，那青衣薄性人轻启口，漫声唱，他唱的到底是什么，我竟然不能分辨。可他那么愁苦，神情却及其平静。春梅拨动琵琶，琵琶激越起来，大珠小珠落入玉盘。而这美姬的眼睛，没有一刻不是落在这失忆老官身上，即便离这么远，我也能感觉到她的浓情。

“可他是我的。”我恨起来，想扑过去，“那人是我的!我们相伴那么久，我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他的想法么?”

我还没有扑过去，敬济却推搡我走过来，他低声告诉我，我应该跟金主打个招呼。

“你只要福一福就可以了。”敬济说，“拿着点班，否则，就不值大钱了。要想卖个好价钱，可不能没有神秘感。”

我只想挠他个满脸花，我又去看老官，春梅伸手触摸他的脸皮，我觉得自己喝了几千年陈醋，从脚底酸上来了。

“你想要他?”敬济问到，“那你更得卖得好价钱，他也值几个钱，即便他只值一个钱，你也得掏出来吧?”

他回首看看老官，突然惊叫起来：“那是一个大聚宝盆啊!哎呦呵?他也会唱歌曲?哦哦哦!唱得真不错。”

他手忙脚乱地说着，却不忘为我引荐，他又悄悄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今晚，我就把他带过来。你们不男不女的两个人，整好是个奇妙组合。”

“大钱敲门的时候。”他哈哈大笑，得意忘形，“碧落黄泉都是洪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