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老屋记忆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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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家里最老的房子在林家,是土改时从地主手中分得的房子。我家本是汤家人,房子却分在林家,据长辈说是祖父去世早,家里势力薄,汤家的房不够分,就把我家分到林家——在林家也是最差的房。我家在一座有天井的大房子的下首北面,厨房单独。就因为有一个单独的厨房,所以饭桌就摆在厨房,厅下基本不用。那个拥挤的温暖的厨房成了我早年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

老屋记忆

(一)群英姐姐

兄弟四个都出生了,家里吃饭的嘴越来越多,父母商量好了,要主动做结扎手术。手术在邻镇做,爷爷(继祖父)奶奶年龄大了,母亲就请来群英姐姐。她是我表姐,舅舅的大女儿,那时还没出嫁。来我家一星期,给我们做饭、洗衣,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母亲回来的那天,看母亲头上绑着手巾,身体虚弱的样子,我只顾趴在桌上哭,忘了当天就回去的群英姐姐。后来她出嫁了,我毕业分下来教书,离她家不远,她还经常给我送吃的。她身材高挑,五官端正,是十里八乡的漂亮女孩;家教也特别好,农村人说是“懂事”。“懂事”二字是相当高的评价,包含三观正确,孝敬公婆,会为人处世,总之一切都可以放心。书读得不多,嫁给了一个赤脚老师。生儿育女,日子越来越好,却患上癌症,中年早逝。出殡那天,我却没能去送一送,主要是伤心,怕自己忍不住。好人不一定平安,她是典型一例。她的淳朴真诚笑容常浮现眼前!

(二)操香水书记

操香水叔叔是本镇人,那时在公社任副书记,挂点广洲大队,来我们村都在我家吃饭。他高额大脸,相貌堂堂,往我家火桶上一坐,旁边就围满了群众。他口才极好,向社员解释政策,说外面的新事,在我家厨房现场办公。社员群众越聚越多,常到饭点才不舍离去。当时父亲在大队、油坊任会计,同他较熟悉。后来他调任县委副书记,我去县城读书,父亲带我去过他家。他接待我们,态度谦和,没有架子,同我们开玩笑;父亲也自己动手倒茶喝,毫不拘束。毕业那年也去过,但依父亲性格,可能没提我改行的事;否则以一个县委副书记的权力,这样的事不难。我也不谙世事,也从未向父亲提过这样的要求;如果改行当了干部,肯定没有我教书好——自己能干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最后香水叔叔调任省水利厅副厅长,我还去过他南昌的家一次。前几年他过世了,骨灰葬在他农村老家。我想,他到天堂也会认父亲这个农民朋友。

(三)拆老房子

家里做了一栋六间房的新屋,老房子抵账卖给了生产队里的长款户;但爷爷奶奶不肯卖他们住的那部分——我们搬到新房子里,爷爷奶奶还住在林家老房子里。过了几年,家家户户都准备做新房子,老房子要拆了,爷爷奶奶也搬过来同我们一起住。家家户户都同时拆房子,也叫不到村民帮工,父亲就叫了螺蛳丘的舅舅帮忙。父亲在墙头拆,我接第一手,二弟接第二手,舅舅负责在下面码砖。突然我发现父亲往衣袋里塞东西,开始不理解,后来看他反复塞,定睛一看,才知道是银元。父亲把外套脱下来,包着银元回家,让我们喝茶歇歇,并让我不要离开。等他再回来,就掉了几块在下面,眼尖的村民就发现了,几十个人一齐围过来。舅舅就护着梯子,说大家不要乱来。后来很快拆完,再也没有了。有的村民捡起地上的泥块一摔,运气好的就有几块。一直到晚上都有人用锄头翻泥块。

小时候,我们在农村简易的路边厕所里解手,常看到大屋墙上一米多高的地方有块砖,上写“千户百门,祥纳福迎”。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块“教砖”,“千户”指“迁户”,“百门”指“北门”,“祥纳”意为“墙内”。爷爷奶奶住的就是这几栋大房子的最北面,银元就在北门之上的墙内。几幢大房子,只有这一处有银元,其他都没有;汤家那么多栋也没有。爷爷奶奶说,幸好没卖,卖了就没有了。我们不禁点头称是。那些银元也给当时的家里很大的帮助。 (作者:汤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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