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如果2
第三章 换座位
顾小鸣看着惨不忍睹的卷子发呆。“比分么，现在我还欠你56圈，兴许这次我能搬回来。”李楠踢踢顾小鸣的椅子，头往前一凑，说。顾小鸣精神一下就恢复了不少，嘻嘻笑着说，“别逗了，你上200了吗。”每次考完试李楠都会和胡晓明比分，谁分少谁跑圈，少一分跑一圈。“没……”李楠笑笑，他说话的时候手总是挡着嘴，眼睛却在笑。顾小鸣的喜欢阳光喜欢看他笑，心情更加明媚。220分的卷子丝毫不叫事儿了。
“果哥，放学打篮球么？”刘逸航和如果并肩走进教室，其他男生跟在他们身后，如果今天又换了一件奥特曼的帽衫，大大的头大大的眼睛，摆着剪刀手，一副全天下我最无害的样子，他和刘逸航并排走在一起还真算是养眼的一道风景呢。都是大高个，瘦瘦的，一个懒懒散散笑的邪魅，刘逸航，一个白白净净眉目清朗，这个是如果，再加上后面跟着那么多男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等会儿，嘿，顾小鸣，你今天怎么回家？”如果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投向顾小鸣，他的声音很清爽明晰，穿过了班里的喧闹，一下打断了顾小鸣和壮壮短暂的说话时光，同时也吸引了半个班的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投射在顾小鸣身上。“我和吴苒回家。”顾小鸣低着头，透过头帘看了一眼如果，拿起笔继续改错了。“今天咱打球吧，你吃饭么，不吃饭咱俩占场子去……”顾小鸣对如果的恨意已经开始消散了，偏偏他又往枪口上撞。中午的午休很长，昨天刚考完理综，今天在班里学习的很少，几乎都在聊天，声音不大，零零散散的从各个犄角旮旯传来。
“如果对你态度多好啊，你小时候是不是记错了，要是李枫对我的态度能有如果一般，我一定乐疯了。”朱雨坐在顾小鸣前面，和顾小鸣在一张桌子上改卷子，吴苒坐在顾小鸣旁边玩手机。“呵呵呵呵。”顾小鸣无语，这也能作比较，如果的所有做法在顾小鸣眼中不过是他浪子回头痛改前非的say sorry过程，李枫可是朱雨的绝世好闺蜜，这也能比？
李枫和李楠哥俩在年级里也是响当当的小人物呢，贴吧上打听他们俩的不胜枚举，据说追他们俩的女生能绕地球一圈。李楠有股邻家小弟的感觉，像刘星，在运动场上绝对是个焦点。李枫虽然用芝兰玉树形容略显夸张，但是在学校这么个屁大的地方那也算是帅的有些过分了，只是他的每个表情都显得清冷，对不熟悉的人来说，他就像一轮明月，一分的清晰下十分的难以捉摸。尤其这种帅哥就怕群体效应，单独走的时候兴许只有回头率，若俩人并排，便会引人驻足了。一个像骄阳，一个如秋月。
唯一的让顾小鸣最不爽的一点，是，这俩都不长眼的都和王岑关系不错，尤其是李枫，据说我们班很多女生向李枫提交微信好友申请，李枫只同意了王岑和朱雨。当然，顾小鸣是没交的，与她无关啊。
“朱雨，等我把桌子换完你在坐吧。”这个讨人厌的娇弱的声音是！王岑！
王岑一副弱柳扶风的媚态推着她的破桌子和破椅子走到朱雨身边，顾小鸣心里一个劲的骂：上次我们组做值日，那不争气的组长就给王岑安排了一个倒垃圾的活，王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个“我去倒啊？”，你连个垃圾桶都提不动你还能推动桌子，太上老君给你吃仙丹了吧，怎么就天赐神力了！
一想到这事，顾小鸣就愤愤难平，一眼一眼白着王岑，极其有节奏。
其实上次倒垃圾那事，顾小鸣简直怂爆了，她的下意识反应居然是白了墙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夺过垃圾桶，去倒了，自以为留下一个女侠的背影，其实就是一个夺路而逃的草莽大汉，而且还帮人家把值日做了。哎。
“换座位？”朱雨显然抓住了重点，顾小鸣还没反应过来。“换座位！”顾小鸣吼叫了一声，“凭什么！”估计朱雨被顾小鸣的针鼻大的脑容量吓死了，一把攥住顾小鸣的手，示意她闭嘴，顾小鸣试图往回找补，“为啥？老师从排座位了么？”顾小鸣试图挤出一个艳若桃李的微笑，还是像个汉子，糙得不能再糙。
“我坐后面看不见。”王岑微微一笑，顾小鸣要被气死了。每个人都要轮到坐在后面，怎么她就不行？顾小鸣和朱雨对视一眼，朱雨打个寒战，顾小鸣的眼神已经能杀人了。
李楠回来，看见王岑坐在了我前面，先是一惊，然后对王岑笑笑，王岑坐着，以一个45度完美无死角的笑脸回了一个笑，顾小鸣都看在眼里，红笔在卷子上划出一道道血印。李枫也回来了，正赶上王岑在吃橘子，李枫路过王岑的时候，王岑递给李枫一个橘子，李枫冷若冰霜的摆摆手，这个反应太贴心贴肺了，顾小鸣满意的看看李枫，准备安心学会儿习。
王岑包好了一个橘子，悠悠站起，悠悠走过顾小鸣，悠悠把橘子递到李楠面前，虽然顾小鸣看不见二人的表情，但是李楠的那句谢谢，和王岑空空的手，足矣让顾小鸣夺门而出。吃吃吃！
顾小鸣走路向来只看地，这愤愤的，便走的更加莽撞。在走廊的拐角出撞上了如果。
“啊哟，你疯了吧，看路啊。”如果说
“不就撞了你一下么，至于么，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顾小鸣转身准备走，她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只想逃得远远的，别妨碍了王岑和李楠的你侬我侬才好。
“你怎么每次和我说话都和吃了枪药似的。”如果哭笑不得
“我为什么不能和你这么说话，就因为你长得好看是么，长得好看全世界就都得围着你转啊，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凭什么在别人面前诋毁我啊，凭什么把我想的那么肮脏龌龊啊。”顾小鸣一股脑的把想对王岑说的憋了好久的话都到给了如果，虽然并不能和如果冰释前嫌，但是自小相识也算是一种情分，顾小鸣对如果说话有种道不清楚的安心。
“我到底干嘛了，是我招你了么？”如果越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是好脾气的陪着笑脸，如果长得就是一副笑模样，男女老少都吃得开的笑模样。
顾小鸣恍然明白刚才自己的话说秃噜了，“你就是招我了！你小时候为什么抢我的树！你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说我撒谎，你为什么……”顾小鸣没有将那桶奥特曼的事问出来，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件事不该则个时候提起。
“你就因为这两件小事！你居然耿耿于怀了这么久！”如果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煞是好笑。
“噗”顾小鸣板住脸，没让自己笑出来，“你知道那对我幼小的心灵是多大的伤害吗！”
“你就不记得别的事情了么，你怎么记打不记吃啊！”如果手插兜斜倚在走廊的墙壁上。
别的事？
曾经，如果陪着顾小鸣旷过课。
顾小鸣的跳远不及格，体育课下一节是语文，顾小鸣索性不上了，在学校的小操场——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练跳远，如果恰好路过，看见顾小鸣自己在那连，越跳越近，就教她、陪她在哪里呆了一节课，老师责问顾小鸣和如果的时候，如果说自己不想上课，顾小鸣身为中队长兼班长非要多管闲事拉他回去，于是他就把顾小鸣锁在器材室里，自己去打篮球了。
这算是一件事。
还有？
曾经，如果帮顾小鸣“打”过六年级的大混混。
六年级有一帮人在全校为非作歹，有次放学，顾小鸣去倒垃圾，正好赶上那群大混混从楼上往下扔东西，稀里哗啦全都砸在顾小鸣头上，顾小鸣朝天大喊，让他们滚下来，不巧，他们真的下来了，顾小鸣抱着一桶垃圾站在那群大混混面前瑟瑟发抖，这时候，如果也下来了，站在顾小鸣身前，站的直直的，“给我同学道歉！”大混混没有道歉，三下两下摁倒了如果，等他再起来的时候，脸上多了许多颜色，如果说他也打到那帮人了。
曾经……
“嗯，好像记起来了，在你抢我树之前，你帮我出过头。”顾小鸣有些恨自己，那些事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竟白白讨厌了一个还可以的男生这么久。
“哎。”如果双手一摊无奈状。“你刚才在骂谁呢，不是我吧？”
顾小鸣的恨可以记得很久，却也可以散的很快，不能说烟消云散，却大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意了。顾小鸣把有关王岑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脸已经气得通红，发作过一遍，心里却舒服多了。
第四章 绝交
“吴苒，回家吧？”顾小鸣早早收拾好书包，等着。
“嗯（拖了好长好长），好，我妈今天来接我，我们去肯德基等。”吴苒的目光闪过了顾小鸣，在班里寻么着。
肯德基，
“你不是说你妈来接你么？”周成的声音从厕所里传来，响彻整个KFC。随后他迈着大爷一样的步伐走向吴苒，伸手就把吴苒脖子掐住了，动作极其暧昧，就像情侣间的小打小闹，然而，顾小鸣的脑子是不大够用，拍案而起，横刀立马的指着周成，“你干嘛呀！放开她，今天就是她妈妈来接，你凭什么那么跟吴苒说话。”
“关你屁事啊！我和她说话呢，关！你！屁！事！”周成天然一副痞子相，凶起来的确是把顾小鸣吓了一大跳，顾小鸣看向吴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求助还是在寻找什么，她并不需要声援，顾小鸣不怕周成，曾经周成的狐朋狗友和女朋友在班里“啃”，还是被顾小鸣轰出去的，她不怕得罪谁。吴苒没看顾小鸣，但是好像也没看周成，她的眼睛自然地放在一个地方，一言没发。
顾小鸣突然明白自己方才在寻找什么了，她在寻找吴苒的肯定，她需要知道自己所做的不是徒劳，但是安静的吴苒告诉了顾小鸣一件事，她在多管闲事，看不见人家小夫妻在玩闹么，你在这里掺和什么？吴苒和周成站在顾小鸣对面，多么般配。
顾小鸣突然想起来，这几天刘逸航孜孜不倦的向他大哥顾小鸣报告吴苒和周成的进展，每次顾小鸣都选择相信吴苒，信吴苒没骗她，信她和周成真的没在一起，毕竟在周成表白的前一天，吴苒骂周成骂的比顾小鸣难听多了。
周成，一事无成。那是一个愚蠢到漫无边际的人，觉得自己什么都一听就会，上课老师讲什么都嗯嗯啊啊的搭腔，真叫他起来，依旧只是嗯嗯啊啊永远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买了一堆辅导书永远从第一页开始看，集合那章他怕是都要看吐了。
那还是一个自大到漫无边际的人，高二伊始，朋友圈上夸下海口，“高二努力学一年，高三你们学我玩”，高二结束，删了当时的话，换了一段新的“高三我要成为理工附中的奇迹”。
就是那样一个人，顾小鸣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能被他比下去，但是顾小鸣忘了异性的感情建立的永远比同性简单，而且牢靠。
顾小鸣本应该夺门而出，以此挽回自己的颜面，以此在虚拟空间狠狠地甩吴苒一巴掌，告诉她你从此就失去顾小鸣了，但是，顾小鸣没时没晌的礼貌拉住了她，她瘫软在椅子上，等着吴苒妈妈来，不知道怎么样的回了家，一路上居然还若无其事的说笑，事后，每每想起，顾小鸣都会想踹自己，自己在怕什么？
但是第二天，顾小鸣再也没和吴苒说话，打招呼，微笑，她忽然明白了一点，绝交不需要理由，有理由就证明还有挽回的余地，之所以称之为绝交，就是一句话都懒得解释，一个标点符号都使人厌烦了，这段友情就这样消失了。仿佛那些欢声笑语还能触及得到，心就冷下来了。顾小鸣最怕感觉到自己不名一文，最怕被人认为不名一文，最怕在别人心中来去如飞鸿飘絮，爪影未留。
可能那天的体育课上，吴苒说出来的都是真心话，痴傻如顾小鸣，难以捉摸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