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精选素材

第一回 辞别

这是一个春天，春雨湿润过的土地，一山如洗，通透碧绿。山间飘散着许多未知的花香、尘香、还有清澈的流水声。

春雨阁就是那么几间竹屋，那么简单。静静地悬在半山腰，淡淡地檀香渲染着整个竹舍，清净祥和。

“晨儿，你看这鱼儿在水里游得多快活！”一个三十多岁中年男子语气极其温润，就先他的脸上的微笑一样和煦。他那时还是个十多岁孩子，静静地看着清溪里的游鱼，便忍不住想抓起来看看，孩子总是有那么多好奇心，便忍不住下水追着鱼儿。师父在一旁看着他在水里左一把右一把的抓着，敛起了笑容，没有出声，哗啦啦一声。

“师父！师父！快看我抓住了。”他当时是多么的有成就。看着那个红色的小鱼，自顾自的玩着“真漂亮。”

“晨儿，你看鱼儿的嘴在干什么？”师父的话很温润，一如既往。

他看着鱼儿不如刚开始抓在手里那样跳跃，嘴巴一闭一张“好像是在呼吸！”

“那你也屏住气息！”师父看着他，他也看着师父。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从小敬重师父，师父的话都一直听。照着师父的吩咐。不消片刻，大喘了一口气，将手里紧紧攥着的鱼儿又放回到水里。鱼儿在水里停了一下然后才游起来，他又开心的笑了。

当他看向师父的时候，他低下了头。

“师父！我错了。”

“知错就好，孩子，人一辈子总不能什么都为了自己，别人同样也有他的自由。你不能凡事都为了自己就有权剥夺别人的利益以至于生命！”师父笑着望着他，没有一丝责备。抚摸着他的头，那股子爱溺不由言说。

清晨天气清朗，他坐在窗前的条案前，铺着一张宣纸，他身子趴在桌案上，毛笔蘸着方砚里的墨汁。随着清风，一阵阵墨香渲染在整个小舍里。不知什么时候，师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盯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

“你这孩子！”还是那样摸着他的头。“其实做人和写字是一样的，一定要有骨。当然丰润一点是最好的，不露锋芒，才可相处安然。”

师父写了一个“柔”字。记忆总是那么有意思，往往记住的只是一些细节和节点。

师父的剑法很飘逸，他们每天的早课就是春雨剑法。师父腕力急转。绵绵不断，如大雁滑翔，剑影婆娑，虚实掩映。但是轮到他的时候剑法慢慢地走向了凌厉，给人以力感。师父总是告诫他，“剑法要平和，不然会伤到自己的！傻孩子。”他没有看到师父眼中的一丝忧虑。

日子总是那么安静，一晃而过，他已经是一个青年了。师父依旧如当年那样温润。

“你还如小时候一样那么要强！从小到大，一直由着你，但是这一次你一定要想清楚。”师父说着，手里的紫砂壶向着对面的青瓷茶盅慢慢斟满，不急不缓。

“我想清楚了，山上的日子太清静了。不适合我！此番下山，我定将我春雨阁名声外扬！”他俊秀的脸上露出一股刚毅，对着师父说的掷地有声。

师父从椅子上长身而起，转过身看着正堂前边挂着的一幅山水画，画上画着淅淅沥沥的春雨，一棹孤舟一个老翁。师父就这样静静的，背负着双手看着。

“你应该知道春雨阁的声名对我来说没有多少意义！你也不必如此，或许是为师错了，人只有在历经风霜后才会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我只想你快乐的生活。既然你已决定，那就去吧！”

这一年，他23岁。下山时，他听到一股悠扬浅伤的琴音。回首时，师父正看着他，坐在那里，轻抚琴弦，留给他的只是微笑和一袭青衫，依旧那么温润。他没有听到的是“孩子，我等着你回来！”

任何一切都阻挡不了少年年轻热切的心，虽有不舍，但是未知的世界总是吸引的。这一年，野花傍道，天高地阔。他就这样背着一柄剑下山了。

他下山没有走远，因为在下边的镇子上有一个姑娘在等他。

“一定要走吗？”少女的话语总是那么柔软，她很朴素，没有脂粉的艳丽，只有天然的清丽。

“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偏安一隅？”他笑着为她擦去脸庞的泪水，将她拥入胸膛。柔声说：“相信我！当我闯出一片天的时候，我就来风光娶你。”

“那你一定要回来，我害怕孤单的夜太长！”少女有些哽咽。

“等我！”就这样他别了陪伴自己二十三年的师父，还有懵懂的爱情。

古道上的他的青丝张扬，步履铿锵，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