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第二十七章）混沌的边境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情真相，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来的？ ——题记

我看见母亲抱着手中金黄的被褥独自流泪，那被褥中的婴孩可怜的哭着。母亲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那被褥上，她抬头看了看我，那一双泪水纵横的眼睛里，充斥着太多东西。她朝我招手，让我上前去。我迈着步子，有些惶恐，走的不快，却仿佛听见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撩起几丝的银发散在我的脸颊上，挂的我有些痒，我抬手去拂开，在母亲身前站定。我看见她一脸憔悴的，疲惫的坐在我眼前，这哪里是我的母亲，这分明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人，她抬起那双在我看来布满沧桑的手，轻轻地揉捏着我的脸颊。那双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时，惊得我一颤，她像个万恶不赦的罪人，就那样充满罪恶感的看着我。良久，她低头看了看她怀中的那个正在哭闹的孩子，眼中满是怜悯，然后她抬起头看我，依然是那种怜悯，她启唇道：“这个家中终究是容不下他的，就算他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孩子。殇儿，你将来会像你父亲一样，成为这里最有权力的人，母亲不担心所有，但只求你，善待他。”说到这儿她哽咽着，她尽量捋顺了气息，说道：“记住，他叫默宸。”

说到这儿，一切都明了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默宸对我终究是不同的。他终究是那个权力和斗争中的牺牲者，我欠他太多。

默宸抬手用衣角开干了眼角冰冷的泪，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流过眼泪。我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走下台阶，站在他身前，他没有起身，就像个小孩静静地啜泣着。我将他的头揽过来，抬手抚上他的银发，跟我一样的银发，“默宸，一切的事情相信你也都知晓了。母亲托付给我的事情，我也尽力在办，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妥。”他抬起头看着我，此时他的眸子又恢复了澄澈，我叹了口气，眼神落在了默宸棱角分明的脸上。他问我：“大王还有什么事情未了，臣愿意协助大王办成此事，无论过程怎样，并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摇了摇头，背着手，往门口走了几步，压着声音说：“默宸，在我的心里你始终都是我的弟弟，所以，我希望在我死之后，你可以接替我的位置。”说罢，我转过身去，看见默宸一双澄澈的灰眸有些悲凉的看着我，然后他说：“我要是继位，你的王儿该怎么办？”我笑了笑，说：“我只求你护他们事事周全。除此，此生别无他求。”

“安瑞，随本王去丽政殿。”默宸走后，我觉得我终于放下了我心里最重的担子，感到身上的病痛似乎好了些。这让我觉得我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王妃的临盆之期将近，你可得留意着，多派些人手去她宫里。还有，那件事你一点也不能向别人透露。”我对安瑞说。对于那件事，我只能说是无限制的逃避，我终是没有勇气向岚叶明说。除非，是她自己发现。

刚走到殿门口，便听见丽政殿里闹哄哄的。像是宫人们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们吵闹着的声音。我转头看安瑞，他依旧弯着身子，站在我身后，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我像是恍然大悟似的，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