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短篇小说

孔甲己

本文已影响 1.56W人  宗勇

关于孔甲己这个名儿,我老觉得或多或少的有些文学色彩和社会意义在里头。读鲁迅先生的《孔乙己》,看着那孔乙己的事迹,我的思绪便会莫名地转移到孔甲己身上来,着实是令人心寒,但终不愿去探其究竟。然每每越是回避的问题便越是铭记,我便不能安分了。

孔甲己

我常作这样的假想,孔甲己必定为那孔乙己的后人。

为了证实我自己的假想,我似乎梦见孔甲己家里历来就珍藏着一本厚厚的家族谱。某日我终于有幸得以目睹,果然,在某页我分明看到“孔乙己”三个大字列位其中,大约又看到“家贫,窃书,嗜酒、茴香豆,猝死于荒野。”等字样。久之,在我心里就已经有了定义:这孔甲己就是孔乙己的后人,这件事是无可厚非的。

然而事实却又是残酷的,事实上孔甲己家从来就没有什么家族谱这些名堂,曾问及孔氏祖先来自何处,答曰,及爷爷这辈就不得而知了。孔甲己念书少,索性没了阅读《孔乙己》的机会,我到时常哀之。

孔甲己是孔乙己的后人吗?我终不得解。但于孔甲己来说这都无所谓了,镇上人多,但都不喜欢念书,于是就很少有人知道孔乙己的故事了,兴许有人会知晓一些,然事不关己,也就没有好事者乐意去关注孔甲己的事情了。孔甲己始终一个人默默的生活着,甚是寂寞,唯有酒能消除他尘世间的烦闷。

我在外地念书的时候,每次回家,便情不自禁地念起孔甲己来,扔下书包便又一次去探望他。

这些年,在政府和乡里乡亲的帮助下,孔甲己已新建起一间砖房并住了进去。虽没有装修的计划,但比起之前那屋外下大雨屋内就下小雨的茅屋,要住得舒适得多了。

孔甲己匆忙地收拾了一下屋子,找来凳子,一双粗糙的手在板面上摩擦了几个回合,那些尘土便已消失不见。

孔甲己便要我和他倚床而坐。我们便把话题打开来,孔甲己到是从来没有把我当小孩儿看待,都以与大人们讨论“国是”的口吻和我拜谈。

他依旧问我最近啊长(他女儿)有没有联系我。

我知道这回能我只能说没有了,但还是补充道,现在都没有看到啊长的QQ在线了,手机也经常是关机的。

话到这里,我便想起啊长来,其实啊长真的很久没有联系我了。

啊长偶尔会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那头每每问及“我爸爸现在还在喝(酒)没有,”我就告诉她现在好多了,已很少醉倒在街上了。电话那边仿似立刻放松了许多,语气也略高兴了些,就自豪的告诉我,她寄了些钱放在叔叔那里,让叔叔帮她管着,叫他一定多买吃的,多买穿的,照顾好自己,过年她会带着男朋友和儿子回来看望他。

孔甲己依旧顺手从床底取出一壶白酒来,边往杯子里倒酒边喃喃的说道,牛要吹,“衣路”(酒)要走起。待倒了大半杯,便将杯子送往嘴边,喉咙管已开始上下挪动,只听得见“咕噜”一声,似乎一口酒已经很欢腾的下了肚,再把杯子从嘴边移开的刹那双唇突然靠拢就发出“啧—”的声响来,颇意犹未尽的样子。而后就把杯子递过来,我摇头,用手把杯子推回去,孔甲己仿佛有些诧异了,道:“还不学学呀?”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说这家伙忒有“火力”,我这身体扛不住它。

孔甲己只好把杯子搁一旁,小心翼翼的把壶盖扭好,仔细地放入原来的位置,感叹起来,“诶,(我)成孤家寡人了。”

看到孔甲己开始悲伤,我就安慰起他来。

话题在进行着,杯子里的酒也在下沉这,这个时候,孔甲己就会聊起一些他和我父亲年轻时代的一些“伟大”事迹来,然每每结束一次伟大事迹的讲述都得感叹:“喝酒,就你爸,我俩弟兄,喝得最耿直,不过多少年没有一起喝了,不知他今日酒量如何。”说完就呵呵的笑了,我也跟着呵呵地应和起来。

此时,孔甲己似乎再次感觉嘴巴干渴,再次抬起杯子,使劲向上一仰,这次杯底显然已经被举到上面去了,只见那些液体顺着透明的杯壁流向这张渴望的嘴巴。耳边再次传来“咕噜”和“啧—”的声响。

大概是人之将醉,其话亦尽吧,孔甲己说话已开始唏嘘得语无伦次,两片已经发紫的嘴唇此时更是透着奇怪墨黑,枯瘦而灰暗的脸倒是一片绯润起来,两只仿似散着光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的盯着我,仿似看到那遥远的天际里某一片美丽的彩云似的,满意地发出奇怪的笑声来。

翌日,逢小镇赶集,孔甲己不期而至的出现在门前的路上,平整的大路上,只见他身体稍微前倾着,两只脚试探着向前挪动着移过来。心爱的酒壶分明被捏在微微发抖的手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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