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只作最后一世（5－7）

今生只作最后一世

五、分道扬镳

高考，在父母和孩子的期盼中，徘徊于眼前。大学梦，是人生梦的起点，一次人生重要的转折点。披星戴月、寒暑不停，阅读过可以摞成山的书籍，做完了满天飞的试卷；有过成绩一步一步上升的喜悦，也曾有过成绩飞落的泪水。十年寒窗无人识，一举成名天下闻。这或许就是高三最好的诠释！

何雨晟为了心中的梦想，放弃过多少闲庭看月，雨中漫步的机会，而选择题海竞渡，书山登攀。那一份心事，隐藏了三年。在他的心里，那种懵懂的情从未遗弃过，即将高考心却不安起来。

六月来了，近了。燥热的天气，树上的虫鸣嗓子都喊哑了，校门口又呈现出一派别样的风景。境界线外，父母们擎着伞，烈日下眺望，那种心情比自己参加高考还要紧张。翘首着，企盼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更多的是孩子以后去那个学校上大学，畅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高考在人们的期待中，欣然落幕，所有的孩子像囚笼里的鸽子，挣开牢笼飞向遥远的天空。很多学生为了释放压抑的心情，将那些禁锢了他们三年的书本、卷子撕的遍体鳞伤，满院狼藉。学校领导也没有过多的去组织，因为他们心里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释放。学校决定，试后的第二天将举行毕业典礼，目的是给孩子们一个宽松的环境。

最后一次相聚，最后一次握别，最后一次看一看那些曾经留下美好回忆的每一个角落。

校园里，一首《陪君醉笑三千场》荡漾于人的心里。何雨晟静静地坐在人工湖旁，没有向其他人那样肆无忌惮地欢闹，远方一丛清水，随着一块石子的跌落，引得阵阵涟漪，就像他的心事一样。

“怎么了，高考完事了，有什么打算？”秦歌总是这样，静静的来，悄悄地走。

“哦，还没有具体打算，看成绩了，我最初的目标是清华或是北大，那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你呢？”何雨晟用余光看了一眼眼前的秦歌，依然那样清新、靓丽。

“我呀，听天由命了，毕业典礼后我爸说要带我出去玩玩，放松放松。”秦歌还是那样大大咧咧，她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组的前五与何雨晟不相上下。

“挺好呀，也该放松一下了！你这个冷艳公主什么时候也该改改了……”或许是因为高考的放松，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也许是今生最后一次独处。

“哎呀，还长出息了是吧，你敢这么说我，看我一把把你推河里。”说完试探着去推何雨晟，何雨晟顺势抓住了秦歌的细手，只是瞬间又松开了，脸上一片绯红。秦歌也羞涩地莞尔一笑，那笑醉了一池的湖水，也醉了一抹情怀。

“秦歌，你说人生有前世今生吗？”

“前世今生？你还信那个呀，太迷信了！生命是一场无法预测的旅程，这一程走到了终点，来世会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所以任何事做到今生无怨无悔，足矣！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今生善待好自己的父母，善待好自己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呢？”

何雨晟没有作声，轻轻点了下头，表示默认。

“毕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能不能记得彼此全凭自己的那颗心，这是我最珍贵的礼物还有这个。”说完，秦歌把一本蓝色的日记本放在何雨晟手中。

何雨晟没有推辞，便欣然接受了。毕业典礼后，回去的路上，两只手握的很紧很紧，谁也没有说话，那个时候世界很静，只剩下两颗心窃窃私语……

哭过了，分开了，离别了，毕业了！

三年就这样伴随着那些欢声笑语和那些荡气回肠的忧伤而消逝，他日相逢是何年，始终没有答案，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可能是一辈子……

六、喜忧参半

何雨晟如释重负，回到家乡，使他放不下的是一份牵挂。几年来，他与父亲见证了家乡的变化，是国家的好政策，让一个贫困的山区走上了脱贫致富的道路。走进乡村，随处可见规划整齐的村落，精致实用的文化广场，宽阔平坦的水泥油路；田畴里、房舍前，一张张笑脸，一句句对新生活充满希望的心里话，映衬着一幅和谐美丽的新农村画卷。

何雨晟的回来无疑是一件大喜事，暂时不再被学习所累，他知道这只是人生的一个转角，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母亲为儿子做了一桌子他愿意吃的饭菜，父亲也不在忙碌，喜上眉梢。一家人其乐融融，那笑引来窗外鸟鹊的嫉妒，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这球东西，瞎叫唤啥！”说着便要起身去赶，母亲一把拉住父亲的衣襟。“打它干吗？这叫报喜鸟，咱儿子呀肯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到时候咱可就成村里的名人了……”“对对对，报喜鸟，报喜鸟！”父亲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不胜酒力的父亲，居然多贪了几杯。

夜，静下来，村子也安静起来。唯独没有静下来的或许是何雨晟那颗心，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星月，月光倾泻下来，满在桌子上。想起了初中，高中的同学，想起曾经的我们。想起那一个个季节，我们一起讨论问题，一起听着音乐，一起度过的学习时光。这个时候，也想起了远方的她。

何雨晟从抽屉里取出那本蓝色的日记本，清秀的字体，如见其人。日记的扉页上，一行小诗映入眼帘，那是秦歌最喜欢的一首：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 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 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 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何雨晟默默地念着，静静的想着，看那些熟悉的文字，在静夜里幻化出美丽的景象。日记本除了记录对生活、对人生的感悟小语，就是和他的点点滴滴，那样的单纯，那么的纯洁，只是相识的时候他没有说，她也没有袒露心底的秘密。那个青涩的果子，谁也没有摘，或许在彼此的心里等待着成熟的那天……

六月下旬，期待已久的成绩已然下来。何雨晟以680分的总分成绩打开清华的大门。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杀了一口猪宴请左邻右舍，而此时的何雨晟强颜欢笑，应付着亲朋好友的祝福。秦歌分数低于何雨晟无缘清华、北大，这就意味着两个人将不再谋面，不能像他们所憧憬的那样，描绘美好的未来。

后来的日子里，彼此通过几次电话，听秦歌说她想再复习一年，因为她要实现她的梦想。从那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何雨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语去安慰她，他所能做的只有祝福罢了。就这样，两个人两颗心渐渐的远了，不知道是谁先忘记了谁，唯一的财富便是那紫色的日记本，还有那满满的回忆。

山的那一头，秦歌傻傻地坐在床上，不停地拨弄着桌上的风铃，清脆的铃音，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似乎没有了生机。索性一把抓起来扔在了地上，铃声消失了，秦歌哭了。父母闻讯而来，不管怎样敲门，秦歌始终没去开门。过了许久，门外的父母嘱咐几句之后，在叹息中向房间走去。

秦歌趴在床上泪盈盈地望着屋顶的荧光，心底五味俱全。轻轻找开手机音乐，一首《20岁的某一天》静静地飘曳而来，那么酸，那么痛。懵懂的心事，高考落榜，你像团麻无休止的缠绕着，剪不断，理还乱。对于那份情缘，谁也说不清对还是错，她知道继续联系只能影响他的前途，还不如默默的离开，还他一片清澈的天空。若有缘，自然会遇见……

七、遇见春天

大学开学的日子如期而至，老何帮何雨晟打点着行李，老伴儿则收拾着一些日用品，生怕会落下什么。临走时，何雨晟坐在通往背景的列车，亲朋好友都来送行，挥手，告别。列车汽笛声拉的悠长，像是催促，像是挽留。母亲的抽泣声被其掩埋，但何雨晟看在眼里，再也抑制不住婆娑的泪水，任其自流。列车即将启程，让人厌烦的汽笛声拉的更长。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何雨晟的耳里，那么熟悉，那么清晰。

“何雨晟……这是给你买的水果记得路上吃……”秦歌气喘吁吁的把手中袋子从窗口递了进去。那一刻，惊喜、不知所措、无言几乎所有的情绪都掺杂于心，复杂的心绪对于车内的人来说，无以言表。

列车远去，稀落的人群渐渐退出站台，顷刻间恢复了今日的宁静。

“雨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知道你已踏上了自己的行程。我未能向当初的约定那样履行我的诺言，不过我不会气馁，因为我的梦还在，我的路还在脚下。我打算在备战一年，一年后我们北京见！再见了，我的朋友！”落款是：冷艳公主。

人世间，能够净化于心的莫过于亲情、爱情。尽管那些话语，未曾清澈的表达内心，但隐约之中，何雨晟心头的那片天空显得格外有生机，有活力。一种力量在支撑着他，一种关心在温暖着他。

一年后，他所期待的又一次落空，秦歌填报的志愿，只接到浙江大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无疑也是一个喜讯。一年里，两人个通过电话、书信始终未曾断了联系，他们相互鼓励着，搀扶着，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无限的动力。尽管彼此未曾陪伴过，或是有过交集但对于何雨晟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清华大学，亭台处处，楼阁隐隐，玉树婆娑，既有北方园林的恢宏气度，又有江南山水的婉约丽秀。而何雨晟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著名的“未名湖”，那里清静、幽雅，静谧的湖水，让心灵沉寂在蔚蓝色的湖水中。每次到这里散心的时候，总是习惯的手里捧一本紫色的日记本，即使过去了许多年，那个日记本始终没有变换模样，只是日记的扉页上已经泛黄，但那抹记忆是清晰的。

大学的生活丰富而精彩，忙碌中带着充实。几年里，何雨晟凭借着一股韧劲儿、拼劲儿也取得了不少殊荣，曾经多次获得奖学金。对于这样一位品学兼优、憨厚又有爱心的人来说，自然会成为众多佳丽的追慕。每当遇到这种的事情，何雨晟都巧妙的避开，一心扑在学业上。

大三那年，五一小长假，何雨晟考虑到回家往返需要很长时间，在家也呆不了几天，便辗转去了浙江。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辗转、颠簸，终于到了曾多少想去的地方。他想给秦歌一个惊喜，于是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你好，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没等听完何雨晟的世界像塌方一般，头有点晕厥的感觉。何雨晟没有死心，经过打听他找到了管理档案的人员，他知道对于这样一所大学来说想要随便翻阅档案是难上加难，不是轻松就能办到的。何雨晟拿出自己的学生证及相关的证件，在档案室外焦急的等着。“刚查阅过了，你所找的秦歌并没有在我们学校，你还是在问问其他地方吧！”档案员坐在电脑旁搜索完后对何雨晟说。“这……这怎么可能，她是2013年入的学……麻烦你在看一遍，行吗？”“都已经查询过了，没有这个人，这个是不会出错的！”说完转身离去。

何雨晟不知道怎么返回北京的，只是回来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萎靡不振，没有一点精神。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又进入了紧张的学习状态，有所不同的是自此以后变得少言寡语。

何雨晟一路打拼，这条路是如此的难行，他真正体会到清华大学的学子，并非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轻松，那么自在、悠闲。读完研究生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懂得了很多，在离家长不算远的中等城市找到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他知道多年以来，父母为他操碎了心，为得就是能够有个好的出路，有份好工作。现在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该是该孝敬父母的时候了。是呀，冬天去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