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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情仇(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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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情仇(续)

这桩婚姻魏立平本来就不乐意,出了这种事,他更加窝火。可他父母竭力反对把事情张扬出去,反对他离婚。说是只要沈文琴保证以后不犯,就原谅她一回罢。有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也劝他说,这事主要责任不在沈文琴,而是张春江这傢伙太坏,改天我们来收拾他个狗日的,不用你出面。离婚这事就别提了,你们可是季局长家父母老两口做的媒。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张春江酒足饭饱从饭店出来后,正哼着小曲走在街上。这时从巷口走出几人与他撞个满怀。双方争吵起来。没吵几句,几个年青人就动了手。边打边骂:你狗日的眼瞎啦?让你欺侮人!让你快活!把个张春江打得鼻青脸肿。临了,撂下一句:有你好日子过,你小子等着罢!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张春江做贼心虚,也不敢怎样。过后,有人问起,他便说是酒喝多了,骑车撞的。

魏立平平日里文文静静,如今摊上这种事,却是火气很大,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他决心还要亲自报复张春江。他很自然地想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春江老婆虽有几分姿色,但已是“半老徐娘”,魏立平当然没想打她的主意。倒是张春江的独生女儿正当花季,容貌姣好,是个“理想人选”。她叫张来娣,今年高中毕业后,张春江就找人把她安排到下面一个小学代课了。魏立平和她早就认识,他们两家相距并不太远。

魏立平知道张来娣喜欢唱歌跳舞,常去镇上卡拉ok舞厅——当时的“新生事物”。魏立平唱歌也还可以,但不会跳舞。于是他便“拜师学艺”,反正晚上闲着也是闲着。他本也不笨,加之“用心”,很快就跟“老师”张来娣学会了几支舞。他们几乎天天晚上在一起,很晚才离开小镇。无论多晚,魏立平总是先护送来娣到家,然后自己回学校,这也并不绕太多路。

魏立平和张来娣越来越亲密。他发现这姑娘活泼单纯,甚至有点幼稚,心地善良,待人热情诚恳。尽管她相貌并不出众,还是挺招人喜欢的。他几乎爱上她了。他发觉自己的心情也好多了,似乎无忧无虑,有时真可以说是忘乎所以。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要报仇雪耻。

又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他们俩深夜离开小镇,与往常一样一同往回走。行至半路空野处,魏立平说道:“你先慢慢骑,我方便一下。”

张来娣慢慢向前骑行。不一刻,忽地从路边窜出两个小伙,一边一个抓住她的自行车把手,一面命令一面动手把她拉下车。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夏夜,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魏老师!魏老师!”张来娣急忙大声呼喊。

一个傢伙伸手来捂她的嘴。这时魏立平已骑车赶到,那两个人就扬长而去。

从此,张来娣对魏立平更热情、更亲近了。有两次甚至询问他为什么跟妻子闹矛盾。当然,魏立平没有告诉她实情。魏立平想,时机已经成熟。

不久后的一个周末,他们俩在舞厅玩到深夜,出来后,魏立平说:“来娣,你累不累?我倒觉得累了。”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耻笑我不能拒绝···”歌声隐隐约约还在空中飘荡。

“我们找个地方清静一会儿。”魏立平继续说。

“好啊!”张来娣高兴地应道。

俩人来到镇中一家小旅社。那老板娘跟魏立平是熟识的,她笑着招呼道:“魏老师,进来坐坐。”

魏立平道:“给我一个房间,再送两杯咖啡来。”

老板娘递上钥匙:“楼上203,都空着呢,没人。”

不一会,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问道:“魏老师,还要什么吗?”

“不要了,你下去吧。”魏立平随后关上房门,对张来娣道:“坐啊。”

张来娣一面在沙发椅上坐下,一面睁大两眼望着魏立平,柔声问道:“立平,你是病了,还是有什么心事?不能给我说吗?”

自从那天夜里路上出事后,她对他的称呼变了,以前一直称“魏老师”的。魏立平站在房间当中,一手端着咖啡。见他眉头紧锁没吱声,张来娣又问一句:“还是为那事?”

她是指他与妻子闹矛盾。她至今不知底里。

魏立平本想今夜睡了她,然后再去暗中宣扬,败坏她名声,以报复张春江。现在听到她温柔关心的询问,瞥见她那一双清澈、单纯而热情的眼晴,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他颓然坐到与张来娣隔着一小茶几的沙发椅上。

“你真想知道吗?”

“当然哪。难道我俩还有什么不能谈的?只要你愿意,我愿为你分担···”

“那你听着,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于是,魏立平对张来娣讲述了她老子多次奸污沈文琴,致沈文琴怀孕。讲到这,他望着来娣说:“她生的那孩子是你爸的。”

“真的吗?”

“这还能瞎说?”魏立平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下去:“你说我气愤不气愤?我一定要报仇雪恨,我要报复张春江这狗东西。”

他也不看张来娣,接着又讲了学跳舞,有意接近她。后来还特意“导演”了那深夜“英雄救美”一场戏,进一步取得她的信赖。

“我成功了。这不,你随我来了这个小房间。”魏立平哈哈大笑。

听了立平说的这些,望着他异样的笑,张来娣呆住了。她心慌意乱,站起身时碰翻了茶几上的咖啡杯。这之前魏立平已经站了起来,杯子翻了也没碍事。

“唉!可惜,我发现我原来是软弱的,我下不了手。”立平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的善良、温柔阻止了我。”

他痛苦地扭转身,背对着她:“你是无辜的。来娣,你走吧,现在还不算晚。”

张来娣赶紧向房门走去。当她握着门把手刚刚拉开门的一刻,她却停住了。随即她关上房门,转回身走到痛苦不堪、垂头丧气的魏立平身边,柔声说:“立平,你是好人。我,我爱你!”她投到他怀里:“你想干什么就干吧。”

立平推开她:“不,不能。”

他们俩紧挨着坐在床边,来娣歪着头依偎着立平,立平则轻轻搂着她。

夜深了,两个青年人离开小旅社,像往常一样一道走了。

魏立平“功败垂成”。

张来娣知道,爸爸妈妈非常宠爱她,她也爱他们。但是,现在她对他们却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那次丑闻后不久,她的爷爷就上吊自尽了。风波早就过去了。况且那时她才三四岁,根本不记事。可如今出了她爸爸这事,而且被伤害的是立平。这让她的心无法平静。因为她已深深爱上了立平,而这却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没有结果的爱。这让她如何是好?即使魏立平和沈文琴离婚了,也绝不可能和她···她心乱如麻,整天不得安宁,时常恍恍惚惚的。本来她就吃得少,现在几乎茶饭不思。

张来娣寝食不安,日渐面黄肌瘦。最近常在课堂上讲错话,写丢字。风言风语也陆陆续续传到她耳中。说她在学校里表面上正正经经,在外面可“浪”得很,经常夜不归宿。甚至说她早已不是处女了,外面多少男朋友呢。她无法向人解释。解释什么?向谁解释?她从活泼变成了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讷。夜里经常做噩梦。一次是掉到大海里,一会儿下沉,一会儿浮上来,海面上尽是泡沫,她透不过气来。一回骑车被撞倒了,接着又飘到空中,她一丝不挂地在空中飘呀飘,突然,坠落,坠落,她坠向深谷。又一次梦见一个小孩光着身在她头顶盘旋,一会儿又揪扯她的长发,向她要爸爸。还有一回是一个中等身材胖胖的、酷似她爸爸的男人压在她身上,她惊恐地大叫···她常常一身大汗地从梦中惊醒,然后便再也无法入睡。白天则时常感觉头晕头痛,记不住事。去镇卫生院看了一回,医生说是神经衰弱,开了些药。可把药吃完了也不见什么效果。

魏立平因为“计划”已破产,也不常去小镇歌舞厅了,所以张来娣很少见到他。终于,有一天晚上张来娣在镇上遇到魏立平。这回张来娣邀立平来到那家小旅社,又到了那203房。

“你病了?”魏立平见来娣面容憔悴,神情恍惚,和个把月前判若两人,关心地问道。

“我替我爸向你赔罪。”来娣边鞠躬边解开自己的衣裳,“来吧,立平。”

“来娣,你干什么?别这样!”立平立刻上前拉住她的双手。“你知道,我早已放弃那计划了。”

停了一下,他接着说:“我不原谅你爸,但这不关你的事,不要胡思乱想。”

来娣代父赎罪的想法落空了。她的精神压力一点没有减轻,而是加重了。又去县医院看了两回,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她也离开了学校。魏立平后悔不已。他觉得这是他一手造成的。

沈文琴生下女儿后便再没去五金厂上班。后来那小厂也倒闭了。魏立平的爸妈通过季老夫妇跟季局长,安排文琴在学校做临时工。

时间是一副良药。再说,张春江现已落魄,来娣又是那样。魏立平的气也渐渐消了。那两个哥们儿要再“教训教训”张春江,他也让他们放弃了。几个好友、长辈的劝解,姐姐、姐夫和爸妈的恳求,文琴悲哀、无助的眼神,面对这一切,他还能怎样呢?他知道,他是父母的心头肉,无论怎样,他不能让爸妈伤心、为难。他回家了。他心想,这样来娣也该解脱了吧,或许病就能好了。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为她祈祷。

一年后,就在文琴的奶奶过七十大寿,老魏全家及季老夫妇同去沈家吃了寿酒的第二天,沈文琴“上了床”,顺利产下一男婴。魏立平有了自己的儿子。自然,最高兴的要数魏家老两口,他们笑得合不拢嘴。

初稿于2000年 2014·11·5·改完(此篇和我之前在网发的诗文,加上一篇自传体小说《空空的行囊》等已结集成书《古运河在流淌——光中诗文选集》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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