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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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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发生在广袤的江海平原上一个古运河边的小村镇上的故事。作者没有作什么铺张去追求情节的曲折奇巧,也没有追求词藻的华丽,只是如实记录下来罢了。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情爱,情仇

魏立平是个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小学教师,唯一的不足是个头矮了点,也可算有些人所谓的“二等残废”了。他的姐姐已出嫁,家里就爸妈和他三个人。老两口总催他早点结婚,媳妇已经订了,是前庄的沈文琴。姑娘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挺匀称。脸盘秀气,五官端庄,十分标致。她见人总是谦卑地微笑着,说话柔声细语的。她文化程度不高,初中毕业后干了两年农活,后来就进了镇上一家小厂。

县教育局季局长老家在魏村,和魏立平家是邻居。季局长和老婆孩子住在县城。可他老父老母说是在城里住不惯,当然,还有没说出口的——跟那在卫生局上班的儿媳总有点不投机,所以常年住在老家。季局长是个知书达理、场面上的人,对父母蛮孝顺。他时常回来,一是到魏村镇中学调研、指导工作——镇中是他的联系点;二是顺道回家看望父母。魏村人,特别是左邻右舍,无疑对季老夫妇都高看一眼。老两口和乡亲们相处融洽,特别是跟老魏家,更是常来往。老魏家夫妻俩对他们十分关照,常帮他们做些杂事。家门前的菜地要翻挖、该浇粪什么的,不用季老夫妇吱声,老魏都会主动料理。当然,季老夫妇是厚道人、明白人,对老魏家也是尽力相帮的。这不,魏立平高中毕业后,便是通过季局长介绍到小学代课,后来转为民办教师。沈文琴也是季老先生“介绍”到那家小厂的。后来,季老夫妇索性好事做到底,把沈文琴介绍给魏立平。季局长得知此事,也极力赞成。魏立平内心本不愿意。不过,既是季老夫妇做大媒,局长又极力赞成,他便觉不好拒绝。不少人也劝他:俗话说“买人家猪儿又不买人家圈”,尽管文化不高,文琴姑娘可是不错,何必在乎她的家庭呢。于是,魏立平和沈文琴在头年春上便按农村的风俗订婚了。

这儿,该说说沈文琴的家庭了。 奶奶、爸妈、两个弟弟,一家六口挤在祖传三间低矮的土坯茅草房里,生活紧紧巴巴。和魏家祖传三间一厢瓦房,老魏又有个木工手艺的殷实家道相比,真是没法比。穷也就罢了,俗话说“泡灰还有发焐之时”,生活会改变,总有好起来的一天吧。况且现在已逐渐好转,一家人也平平安安。最让文琴难受的是她爸是个大麻脸,村上人都叫他“沈大麻子”。她走在这前庄常听到:“这姑娘哪家的啊?”“沈大麻子家的”。这让她觉得羞愧、自卑。

老沈个头不矮,身体壮实,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厚嘴唇,那脸上坑坑洼洼又多又深。他与老魏差不多大,四十多岁。他的老婆严阿秀却是十分标致,文琴姑娘活脱脱是她的“翻版”。那这两个人怎么会?咳,这两口子的姻缘却是一段有趣的故事。

老沈三岁除父,寡母千辛万苦把他拉扯成人。到他二十岁时,有个本村的老太沈严氏,与他母亲相处很好的,就给他做媒。老太的老家在魏村南面五六里地的严窑村,庄上有一户人家,那女人也是早年丧夫,拉扯一儿一女若干年。如今儿子已学了手艺成了家,女儿严阿秀年已十八。一日,沈严氏老太便上门提亲。阿秀妈听说那家也是孤儿寡母,家中没有别人,女儿过去不会受气,便有心做这门亲。心想,穷一点倒也好,自己也是穷家,高枝也攀不上。只是不晓得那孩子怎么样?老太便介绍说,那孩子个头不矮,挺壮实,嘴不歪眼不斜。从小苦惯了,肯吃苦,阿秀嫁过去好过得很。随后她说:“吃过中饭跟你去他们家望下子,好吧?”

阿秀妈说:“我身子也不太好,一来一去十多里,怕是走不动。就让她嫂子跟你去罢。”

下午,阿秀的嫂子跟着老太到了沈家。

“儿子呢?”沈严氏老太进门就问道。

沈家妈妈说:“刚才还在家,这一刻怕是拿鱼叉去河边戳鱼了。这不,刚把那褂子脱下来,挂那儿呢。你们先歇一刻儿,马上我去找他。”她边说边张罗要烧水,说是给她们泡茶。

阿秀的嫂子一看,那房门口挂着件干干净净的黑灯芯绒褂子,心想,这衣裳这么干净鲜亮,人也错不了。于是她说,不要忙了,我们不渴。我家里还有事,就不等了。屁股挨着板凳还没坐热,她便要“打道回府”了。

那沈严氏见她要走,便说:“也好,来望过就行了。都是本分人家,也没什么要查访的。”

阿秀的嫂子回家后禀告婆母:“去望过了,上午老太说的话不假,他家三间草房,就娘儿两个,蛮好的。”

两头都是穷家,也讲不了什么排场,说是订婚、结婚一把下,早点把事办了算了。不久,挑了个好日子,严阿秀便嫁过去了。直到那晚新郎进了洞房,阿秀才头回看清他。她一下呆了,差点晕过去。“妈!”她大喊一声,下床扑向房门。可门被锁了。任她怎么敲打也没用。那眼泪唰唰地流啊!她瘫倒在地。

小沈——新郎官呆若木鸡,不知所措。望着瘫在地上不住抽泣、伤心欲绝的她,望着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他的心不禁一阵一阵地发紧。这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过了好一会,他突然跪下,单腿跪在她面前,嗫嚅着:“阿、阿秀,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当牛做马,我不怕累,不怕苦。”阿秀仍在抽泣,也不答理。他恨哪,恨哪,恨自己!恨老天!我哪能配得上人家姑娘。他一把把她拉了起来,嘴里一边说着“地上冷,起来吧!”一边把瑟瑟发抖的她抱到床上。他凄楚地说:“要不,这事就算了,我不能强迫你。”愣了一会,见阿秀仍不吱声,就去敲门:“妈,开门哪!开门哪!”房门被锁上了。任他怎么叫喊,无人理睬。他呆站了一会,一丝寒意袭来,浑身打颤,毕竟春寒料峭,加之······“咳!”他叹息一声,轻声劝道:“睡吧,别冻着了!”就上前给她脱了鞋袜,阿秀一动不动,他又帮她脱去外衣。她也就倒下了。小沈给她盖好被子后默默地坐在床边。不知过了多久,阿秀动了,她向床里面翻了个身。小沈也就脱衣上了床。他依偎在阿秀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身子冰凉的女人。这一夜他终于和她“圆了房”。

事情并未结束。

第二天,小夫妻俩一同去严窑阿秀的娘家,俗称“回门”。阿秀低着头默默在前面走,小沈闷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出了魏村,西边一条大水渠向南直通严窑。水渠的东侧大堤便是大路。大堤上树木葱茏。这是去严窑的必经之路。向南刚走不远,阿秀忽见路中央一摊牛屎,上面插一根小桃树枝,上有一朵鲜艳的桃花。她一愣,眼泪唰地流下来,快步往南跑去。

这恶作剧是沈家一个远房本家搞的。此人比小沈长一辈,小沈管他叫“大大”,即大伯。他中年丧妻,曾想过小沈妈妈的心思,可被她拒绝了。他如今给集体养牛。与沈家并无什么别的过结,也是一时冲动所为,开玩笑而已。

有道是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现在是丑女婿硬着头皮去见丈母娘。阿秀跨进家门便一头扎到妈妈怀里大哭不止。阿秀的妈妈、哥哥和嫂子望着随后进门的小沈,全都惊呆了。

阿秀妈责问儿媳:“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说?”

“那天,那天我也不曾见着他。”阿秀嫂子嗫嚅道。

“混帐东西!你还能做件事吗?”阿秀的哥哥冲女人怒吼。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怪谁都没用了。僵了一会儿,妈妈和哥哥又回过头来劝阿秀。阿秀也不哭了。她想,惹得哥哥和嫂子吵一场也不好。免强吃了中午饭,阿秀便睡到床上不起来了,说是不去魏村了。小沈只得形单影只怏怏不乐地走了。

回家的半路上,遇着那沈大伯在路边放牛,小沈木然而习惯性地打招呼:“大大,放牛啊。”

“嗯哪。”他答应一声,没敢问什么。见小沈一人回来,情知不妙。

很快,前庄人都知道了新娘没跟小沈回来。放牛的沈大伯悔恨不已。知道他干那缺德事的几个人直说:看你怎么办?人家一寡妇把孩儿领这么大容易吗?沈大伯求他们帮忙想办法,一定得把那阿秀劝回来。几个人商量一会,想出一法子。说是你去试试,如若不成,再另想他法。

第二天早上,沈大伯便把牛牵到严窑,拴在路边吃草。阿秀家就在大路旁边。他装模作样地低着头找东西,在大路旁和阿秀家门口走来走去。阿秀妈见状觉得奇怪,就问道:“这位大哥,你是丢东西啦?找什么啊?”

沈大伯正等着她呢,忙上前答话:“我的个烟袋锅子弄丢了,在找呢。”边说边亮出手上拿着的只有烟袋咀在上面的一烟杆。那时还有不少人抽旱烟丝,比抽烟卷省多了。 “那东西值得这么找吗?”阿秀妈顿了一下接着说:“我那天在田里薅草捡到一个,你拿去吧。”

哪知他答道:“我不要。还是原配的好哦!”

阿秀妈听他话中有话,便邀道:“大哥,家来坐下子。”

于是沈大伯进门和阿秀妈拉起了家常。他尽夸小沈好,说是他从小能吃苦,人品好,阿秀跟了他不会有苦日子过。俗话说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人品好才是最根本的。何况两个孩子是原配,这是那半路夫妻比不了的。你看那些眉清目秀的,好多是浪荡公子,怕吃苦,不学好,败家子。阿秀半道也从房里出来见了沈大伯。母女俩听了这一席话,气也就消了。他趁势说道:“下午我让我那侄儿来接阿秀。”转头又劝阿秀道:“孩子,回去吧!我说的都是老实话。”

第二年春,小沈和阿秀有了第一个孩子——女儿沈文琴。如今她已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她比魏立平小一岁。

到年底,魏立平和沈文琴结婚了。年后沈文琴的肚子便渐渐隆起,及至夏天,生下一女儿。魏立平气坏了。结婚也就半年,老婆便生了。他在婚前可从没碰过她。他从家里拿了几件衣裳,住到学校去了。他在学校本来就有宿舍的。他要跟她离婚。

这回要说说魏村东头一户人家,十多年前发生过一件传得沸沸扬扬的丑事。

时值盛夏,夜间突降暴雨。天刚亮,张春江见雨小了,赶忙起身穿了雨衣,拿上网出门弄鱼。他的女人随后也起来做早饭。锅灶就在堂屋的一角。

张春江的老子五十多岁,年前女人去世了。他总感到寂寞难耐,早已对儿媳心存不轨。那女人身子丰满,胸部臀部肥鼓鼓的,老张望着她每每心荡神驰。这会儿他早醒了,知道儿子出去了,便开了房门出来,急不可待,一下把那女人按倒在灶后的麦草上。那女人浑身瑟瑟发抖,却不反抗。公媳二人便苟且上了。正酣之时,张春江拎着一条大鱼送回来,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见此一幕,火冒三丈,怒骂道:“混帐东西,无耻,不要脸!”

那一男一女受这一惊吓非同小可:老张却怎么也下不来。他歪过头苦着脸对儿子说:“下不来。”

从未见过这等事。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张春江气急败坏,只得慌忙转身去找人,准备送他们去镇卫生院。他一出门,那两个却已没事了。

那时张春江和老婆已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从此,那女人再没生养。而他则在外面乱搞。后来,他混到镇上的五金厂,跑外勤,不久又当上那小厂的厂长。

沈文琴到这厂后,干活认真卖力,常常早来晚走。她的美貌自然让张春江垂涎不已。夏天的一个傍晚,工人都下班走了,沈文琴把车间打扫了一遍,也准备走了。这时张春江喊住她,让她来厂长办公室。她也不知有什么事,便去了。张春江招呼她坐下,一面倒茶给小沈,一面关心地询问她干活累不累,平时可有零用钱等等。随后他关上门,坐到沙发上,紧挨着小沈,动起手来。沈文琴羞红了脸,慌忙说:“厂长,别这样,别这样。”边说边想站起来。张春江一把抱住她狂吻起来,任小沈扭来扭去也没用。随即他就奸污了她。沈文琴,一个弱女子,也不敢声张。过了几天,张春江给沈文琴调换了工作,让她当保管员。这以后他便不时来纠缠她。

现如今,百般无奈,沈文琴只得哭着向婆婆说出实情,孩子是张春江的。其实,即使她不说,魏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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