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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苔姐丢手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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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姨在一个偏僻的胡同里做修衣服生意,这胡同长约二百来米,路面是宽约两米的人行路。这是一排朝南的门面房,因太过偏僻多是做加工或者外卖生意的,门面房对面便是一个用蓝色彩钢瓦墙围起来的停车场,此刻这排蓝墙正响应绿化号召,给蓝铁皮穿上绿衣裳,几个工人正在蓝墙下忙活着。这一号召带动了彩钢瓦界、喷漆界的发展,火速造出一批喷着绿色小草芽的彩钢瓦,得到一致好评,于是绿化事业得以解决。

章苔姐丢手机后

上午9点的日光透过玻璃门慢慢洒进屋里来,田姨的缝纫机上搁着几条做好的裤子,生意不忙,她便把缝纫机挪到了离门口近的地方,好晒一晒冬日的阳光。她边拿抹布擦着灰尘边想:好些天没像今日晴的这般好了,这个“喳喳喳”好几天没有见出门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喳喳喳”姓章名苔,人称章姐,因为音调过高、音色过吵便在背后被人称为“喳喳喳”,章姐40岁,没有生过孩子,四肢纤细,唯独肚子有似小山丘,“爱吃,不吃饿呀,哈哈哈哈哈”,章姐的声音清脆似敲击的玻璃管,千米能精确定位。章苔年轻时是某医院的护士因用药失误导致一孩子不幸去世,章姐精神崩溃,噩梦终日,恍恍惚惚若干年后得一高僧或者高道的点化得以生活可以自理,还跟从朋友做起了这门生意。田姨之所以跟人人避之不及的章姐有交往一是因为离得近,二是因为田姨也实在没有什么朋友。

田姨收拾好卫生,便拿了手机伏在缝纫机上刷短视频,恍惚间在这暖烘烘的阳光下竟睡着了。

她看见“喳喳喳”站自己门口笑的前仰后合的。

“我又有个男友了,比上一个帅,哈哈哈哈哈”

两家店隔约几十米,章姐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不时朝自家门口望望。等章姐刚一定睛,看到一个人似乎是从她店门口走出来,瘦弱黑小,眯着眼睛,留着小胡子,一副猥琐相,这人有几分眼熟,熟不熟且不管他,但是章姐撇见那人正好往裤兜里揣一个粉红的东西。我的手机就是粉色的呀,章姐想,但也不好立马揪出来问,万一不是呢。

章姐踩着厚底拖鞋,歪歪扭扭地跑回店里,“呀,坏事,我手机被偷了。”

这时偷机贼已经走远,从胡同尽头拐弯了。章姐边跑边向邻居念叨:“手机哎,被人偷了,我追小偷去。”

鬼使神差,小偷被章姐追上了,追上以后那人却不承认。再说偷手机这人,是隔壁拆迁后的糊涂村的村民,得了一笔拆迁款,整日里无所事事。“他也曾来过我店,但是我没做他生意,我做生意也是看人的,有三类人不做。其一相貌过丑的;其二喝酒的;其三衣着过脏的。”章姐曾向田姨说起过。他显然属于第一类人,被章姐赶走过,可能有所记恨,便去偷拿人家的手机。

这人被章姐拖拉着来到自家店门口,想让邻居给主持个公道,邻居对此纷纷回避,只有田姨忙不迭的出来说句话,“你若是拿了小章的手机就给她,小章这人心地好,不追究你”

“我...没有”这人低着头口齿有些不清,

“你看他就是不承认,我都看见了,粉色的,在你右边衣兜里。”

“田姨,取衣服”这时有人喊。

只剩章姐与这口齿不清者对峙。

“你右边兜掏出来我看”但他并没按照章姐的命令执行,而是推推搡搡地走到马路对面搭起来的绿墙下。

“你看...没有...”他翻出衣兜,但是只听得停车场内哐啷一声巨响,这一声,惊得原来不屑于管闲事的邻居全伸出了头。

“啥声音?”田姨走忙完走出来。

“不知道,吓死个人了”章姐不知所措。

“是个啥东西落车玻璃上了吧”装墙的师傅道。

口齿不清者这时呈八字步站着,左脚不动,右脚在以后跟为圆心来回画着扇形,低着头欣赏着,依旧不说话。

“你拿出来,我绝不追究,手机不值钱,主要是里边有很多照片和信息”这样的车轱辘话章姐反复说着。

“没...有”

“我都看见了,你这人”

“没...有”

“怎么办?我要报警了,你不要走”

“随...便”

“那你站着别动啊,派出所就在隔壁,5分钟就到”章姐因为激动,嗓音愈发清脆。

在这5分钟的等待里,口齿不清者依旧画着他的扇形,仿佛在比较哪个画得最完满。5分钟后两名警服工作人员从胡同东头进来了,邻居原先因为巨响引起的新鲜劲儿又因两位警察的出现重新探出头来,甚至挤到了路上,于此同时呢,胡同西头也走进一位彪形大汉,怒眼圆睁,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此人正是停车场老板。

田姨悄悄溜到章姐后面道:他手里拿的像是你手机。

正在给警察陈述事情经过章姐瞬间没了兴致,“诶,我手机哎,找到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这位大汉,他手中粉色的手机屏幕已经裂成了千百小块。但大汉的眼光却瞄到了画扇子的口齿不清者,仿佛他是一把阴雨天的湿柴禾压灭了大汉的怒火,但是呛人的黑烟却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你的手机,还给你”他用着与外形不符的语调向章姐道。

章姐却欢呼雀跃要去接,“摔坏了,让他赔你”田姨耳语章姐,并向口齿不清者睇了一眼。

“手机摔坏没事,不用赔,给我就行”章姐却果断大方。

“还谈赔,我车砸坏了还没找你赔呢”大汉道,章姐听后却咯咯笑起来。

“车是偷手机那货砸的,怎么找人家小章赔呢”明摆着的事儿仿佛只有田姨一个人看透了。

“你有啥证据?”大汉继续代言。

“谁碰过指纹总是有的,对吧,警察同志”。

二位警官像两位看客似的,看着这出闹剧,并未做声。

大汉听后拿那手机在自己外套上一顿抹擦,甚至吐了两口唾沫在上面继续抹擦,“还能看见指纹吗?这样?”田姨仿佛受了侮辱,进店里去了。

接下来皆大欢喜,还手机,修车事宜暂且不谈,章姐还不忘给大汉抛了个媚眼,回店去了,邻居们也都各忙各的去了。

剩余四人并排向胡同西面走去,到拐角处,其中一位警官说:“下次注意啊,爸”然后右拐走了。

那口齿不清者呢“对不起,舅~舅”和大汉一起左转进入停车场了。

田姨猛然惊醒,她的右臂有些凉,左臂有些热,阳光已经泾渭分明的在她身上画了两个三角,一个亮光的一个阴影的,刚才的剧情似乎没完,她想,小章呢,她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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