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卡的浅笑

我看见了你的嘴角上扬，在浅笑。想问问你，这笑，是不是与我有关？

会不会在某个我们相遇的时候，你对着我浅笑。微微上扬的嘴角，淡淡的，不深也不浅。深度，就刚好到你的眉眼都是笑意，浅度，不会张扬。一点点的，就刚刚好的那样。总是会这样自编自演着，上演着一幕幕美好的节目，再漂亮的谢幕，最后才发现整场节目中少了主要的你。

你没有参与我的表演，没有满足我的剧情需要。只有我一个人，像小丑一样，傻傻的摆弄自己，像最开始设定的节奏那样。我傻笑，笑到泪水顺着脸颊滑倒嘴角。有点咸。

就像是按照指定的跳着舞，跳到已经感觉不到双脚的疼痛。按照每一个指定的动作去旋转，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堪称完美的舞姿，就连教练都说我练出了这舞的魂。我的嘴角上扬，残留的一点点力气用来微笑，谢幕。一场完整的舞蹈，完整的剧情，完整的爱恋。不容许有一点点瑕疵，包括谢幕时的微笑。这是你曾说过的话。而这舞，亦是你所钟爱的一支。

舞蹈训练结束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在同一个时间点，经过同一家咖啡店，看见窗子里面的你。一身纯白的西装，右手佩戴着纯黑色的手表。在光的反射下格外耀眼。那只表，曾是你生日时，我赠予你的礼物。表带上刻有你的英文名字。残有私心的我，拥有同样款式的表，表带上是我的英文名字。而我将它佩戴在我的左手上。

我坐在咖啡店外，同你一样，点了杯摩卡。我们的位置刚好是同一个视线。抬眼便是你。我曾傻傻的拜托对面马路的商店老板，帮忙给我们拍个照片。照片里的你，抬头，看着我，浅笑。那笑，抨击心底里最深处的柔软。绽放朵朵花开。

我把照片放在每天清晨一睁眼便能看见的地方。就好像每一天都如你浅笑般美好。演出比赛那天我曾多看几眼，记住那美好。

纯白色的公主裙，纯白色的高跟舞鞋，泛着银色光满的皇冠。是我比赛时的装束。你一身暗灰色的西装，将你桀骜的气场散发到极致。我们碰巧相撞，你对我浅笑，说。很美。

我是公主，出场要华丽，舞姿却要柔美。每一步我都尽力将自己的腰肢扭转到极限。每一个旋转都带着公主式的笑容。完美的演出，就连落幕也要精彩。我眉眼带笑，看着台下的你。你眼中笑意越来越浓，就同养份一样，使我得意到忘形。忘形到没有注意头顶上方的棚子落了下来……

我记得，在我昏迷的那一刻看见的不是你带着笑意的眉眼，反倒是眉头紧皱眼底带有一丝，担心？我带着笑意昏迷，因为我知道我倒在了你的怀中。

当我醒来，朦朦胧胧的我看见你在跟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争吵些什么。在你歇斯底里转过头时看见我半睁着的双眼。你奔向我，顺便拽上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医生……

几天后，我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然而我却只能坐在轮椅上。我，不能再站在舞台上了。不能再为你跳舞了。甚至现在我连哭泣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我把自己关在病房里面，想痛哭，想呐喊，想咒骂……想，发泄所有的情绪，可我的身体像是不受到我意识控制的那样，一直安静着。我沉默着，不言语。你便陪着我沉默着，不说话。一小时，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

不得不说医学的康复训练还是很有效果的，我的腿至少站起来和行走没有问题了。一年了，你陪在我身边一年了。这一年是我最幸福的一年。可是我不得不放手，我没有理由再纠缠着你。没有理由去阻挡你的未来。我，已经没有资格在你的身边了。我不是你身边那个最优秀的舞者。跟你说，离开我。要需要多大的勇气呢？

我假装着不再需要你，骗自己说忍一忍就好。忍一忍，就好。三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比如说，我开了一家咖啡厅，名字叫摩卡。比如说，我开设了一个舞蹈团，名字叫浅笑。比如说，我离开你三年。这三年里，我可以在各种的杂志上看见你的身影。甚至在综艺节目里面也会看见你。这是我为你能做到的事情，这是我唯一能再看看你的方式。合上杂志，关掉电视。但却无法忘却这心痛。

坐在自家露天咖啡厅，品着自调的摩卡。忽然间有一位穿着考究的男士坐在我对面。说“小姐，三年了，这样躲着我有意义么？”我转身进屋子里面，调制了同样一杯咖啡。递给了你。你望着我浅笑。那画面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