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江湖

第一章

夜，如期而至。

千重山下，有一条官道。两边是茂盛的树木，在今夜惨淡的月光照耀下，官道上显得昏暗不定。

一声鹰蹄，在千重山中回荡不定。火光从远处而来，越来越近。

厚重的马蹄声不断传来，火光越来越亮，驱散了些这官道上的黑暗。一行三十六骑，火把十八根，清一色的灰衣。

黑暗的树林里，有一双眼睛注意着这队人快速穿过。火光越来越远了，一声鹰蹄骤然回荡在寂静的官道上。

“吁~吁~”这三十六骑的最前一人紧拉马缰，一队人迅速停下来。

“老二，怎么了？”最中间的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冲最前一人问道。

这老二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细小的眼睛仔细注视着前方，然后闭上了眼睛，侧耳聆听。四周的马儿停下来以后似有些焦躁不安，不断地骚动着打着赫赫。

“大哥，快下马。所有人把火把熄灭。”老二突然快速下达命令。

头戴斗笠的老大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最前边对这老二说：“老二，是不是有埋伏？还是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嘘~”老二把手指放在嘴唇，然后轻轻的转过头，看向黑暗的树林。

火把已经全部熄灭掉了，四周变得昏暗不定。月光本就惨淡，现在连人面都看不清楚了。

“咳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从老二注视的地方传来，是个老人。

头戴斗笠的老大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一件破旧的长袍挡在廋骨嶙峋身上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的从树林里最阴暗的地方走出。

这个老人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算是武器的恐怕就是手中的拐杖了。不过他的左耳上有一个吊坠，一把灰色的小剑。在昏暗中很不起眼。

老人拿着拐杖用力的敲了敲地，摇了摇头说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没想到会被一个小辈看出我的藏身之处。哎！哎！哎！”老人说完，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又接连咳嗽起来。

众人听后，所有人齐齐掀开衣角，，抽出了佩戴的软剑，指向瘦小的老人。

同时，又是一阵寂静。头戴斗笠的老大往前走了一步，看向老人，说道：“萍水相逢未闻姓名，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老人弯腰咳嗽一阵，捶捶背，也不答话，就这样看着对方。

这时，老二大步走到戴斗笠的老大前方，抱拳称道：“江湖流芳数英豪，万剑离宗含天笑。晚辈乃福州城宋家子弟宋佛，这是我大哥宋荣，拜见笑天前辈。”

“哈哈~哈哈~咳咳~想不到江湖上还会有人记得老夫，老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小辈，你很不错。”老人看起来很开怀的大笑，空着的手摸了摸左耳。

在宋家子弟看来破旧的衣服和瘦瘦的样子与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剑狂笑天格格不入。

戴斗笠的宋荣与宋佛交换了一下眼色，也抱拳道：“见过笑天前辈，敢问笑天前辈深夜在此所为何事。”

老人把拐杖换了一个手，又换了个姿势捶背。眼神迷离着，咳嗽了一阵：“看你们深夜赶路，神色焦虑，怕是发生了性命攸关的事情吧。”

宋佛神色一肃，低沉道：“难道以前辈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会参与此事吗？”

老人又是咳嗽一阵，摆了摆手，道：“我老人家隐退江湖，早就不问世事。今晚只不过是走累了，找地方歇歇脚而已。不过这个小辈太敏感了，所以才走出来解释解释。不然的话会加深误会的。”

宋佛摆了摆手，四周宋家子弟把佩剑收起，站到了宋佛背后。

宋荣再次抱拳道：“深夜打扰前辈清修，在下替家中老二赔罪，望前辈海涵。家中还有要事，下次前辈到福州必要到府上一叙。告辞。”

众人正准备上马启程之时。

暮然，一声鹰蹄打破了千重山的寂静。

老人扭过头看向来时的官道，阴森昏暗的道路隐藏到黑暗中看不清事物。笑了笑，轻声道：“呵呵，高手啊，不过冲谁来的呢？”说完，看了看宋家的人。

气氛忽地变得诡异起来，马儿趴在了地上低着头。明明没看到任何人，可是所有人都察觉到危险就在四周。

宋佛神色一变，快步护着宋荣，冲剩下人道：“保护大哥周全，退！”

三十多人抽出佩剑，围成了一个小圈，把宋佛宋荣围在中间。与老人又拉开了距离。

宋荣对在原地捶背的老人道：“笑天前辈，定是有你我仇人寻来，无论如何，我宋家定助前辈。”

老人闻言，呵呵笑了起来，不过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宋佛只不过深深的看了戴斗笠的宋荣一眼，绷了绷嘴，没有出声。

一道黑影在官道上一闪而逝，不知道又去了哪里。连宋佛都握紧了拳头，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想必已经二更天了。

都没有了月光，在这千重山的官道上更显得荒凉幽静。此刻，静得已经让人发寒。

除了，不远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来，让宋佛心中有些许安慰。

老人用拐杖往后退了两步，喃喃道：“好重的煞气啊！”

“你们是在等我的吗？”一道清脆冷漠的声音在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