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江湖(五)
第五章
夜深了,冷风吹在身上,有一些寒意。
寒剑独自坐在山巅,望着昏暗的天空,眼神一阵的迷离。
无数次这样冰冷的夜独自度过,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人,任何可以给予安慰的人,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想取代你,拥有你的地位。
所以,身边只留一把剑,冰冷而孤寂。但至少它不会叛。
这一夜,依旧寒冷中度过。
天亮了,七彩的云霞在东方的天际迎接金乌的出现,如同君主降临。
一条下山的小道上,黑发及腰的三刀已经易容成了宋佛的样子,看到从山顶缓缓走下的寒剑,邪异的一笑,摸了摸腰间的被刀囊包裹的金刀,转身下山而去。
寒剑站在三刀的位置,转身,抬头,看向杀神塔的最高层,眼中有一丝的异样。
“龙爪,你是我寒剑最后的底牌,我一定会回来。”
杀神塔十七层中,一个身穿紫衣的中年男子站在塔顶。凌冽的寒风吹的他衣衫飞舞,他的眼睛看向下山的小道。
仿佛与寒剑的眼神相遇一样,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充满看杀机。
“寒剑,你要的我会给你,只要你不死!”
在七指山的禁地,三刀的修炼之地,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冷冷的看向杀神塔,嘴角泛起一丝的冷笑。
然后黑衣女子冷漠的转身,进入丛林消失不见。
她的身后只有冒着火光的茅屋,正熊熊的燃烧。
回荡着一句无人听得到的话语。
“三刀啊三刀,你要死了,我先帮你料理后事,哈哈,你可不要感谢我啊!”
半个月后,离福州城千里远的南山里,易容后的寒剑与三刀行走在遍地杂草丛生的南山里,两人静静的走着,半个月来,彼此都没有说过话。
南山属于大荒山,这里边没有寺庙跟江湖门派,所以很荒凉。
两人除了看见连绵不绝的山头,还有杂乱无章的树木,什么都没有见到。
这夜,两人寻到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架起来篝火。
一只狼,母狼,尾随了两人好久。三刀不耐烦就随手杀了,正好当一顿饱餐。
月光皎洁的照到大山里的树木,显得格外明亮。
“少主,前边有火光,应该有人在哪里。”一道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寒剑,三刀同时睁开双眼,露出寒光。
随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脚步声应该有五人,脚步踏地声音之轻,即使是山路,步伐也是如此统一。
寒剑和三刀又闭起了双眼,一动不动,保持着熟睡的姿势。
这些人走近了。
“只有两个人。”那声音在耳边如此清晰。
三刀动了动,似乎刚睡醒的模样,然后看清来人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寒剑此刻也翻身而立,抽出佩剑,看向来人,随后眼神不觉一闪。
来的人不是五个,而是七个。
五个大汉,全部一身黑色的短卦,腰背双斧,目光炯炯,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凶神恶煞。
还有两个青年人,身穿绣黄色图案的长袍,一人身材略瘦,黑发随意扎在脑后,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散发出太阳的光芒。一人肚大腰圆,肥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手里还拿这一把扇子,好一副执跨子弟的模样。
那眼睛明亮的男子往前走了两步,笑容和煦,开口道:“两位兄台,我们路过此地,远处见有火光便寻来,给两位朋友带来不便请多多见谅。”
寒剑收起剑,示意三刀,然后拱手道:“无妨无妨,深山老林偶遇也是很不容易的。在下福州城宋家宋荣,这是二弟宋佛。敢问诸位.....”
“呵呵,我那个哥哥想来来福州城游玩,这不就来了。”这胖子憨厚的声音响起,有些抱怨的口气在其中。
眼睛明亮的男子听后,低头一笑:“胖子,不就是让你跟我出来转转嘛,哪来那么大的怨气啊!”
胖子肥胖的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离开了家,好多好吃的都吃不到了。”
眼睛明亮的男子右手一伸胖子面前,胖子把手中的扇子放在他的手心。这男子拿起扇子轻轻的在胖子头上敲了一下,道:“正好让你减减肥,也能讨个好看的媳妇。”
然后这男子举起扇子,看向寒剑二人道:“小弟吴九,乃是京州人,今日来无所事事,随意的转转。对了,两位兄长叫我小久就可以了。”
随即一直满脸不满的胖子,无奈的笑了笑,道:“这是我本家弟弟,名叫吴真。”
三刀看了看寒剑,只见寒剑双眼微微闪动,注视着两人身后的五名大汉,不动声色。
“既然是京州而来,游玩至此,我宋家作为福州城最大的家族,自然有理由招待两位。那么,今夜先暂住于此,明日日落之前到了福州城,再到我宋家,一尽地主之情。”寒剑挂上了笑脸,说的真有些意思。
三刀不经意间摸了摸垂在耳边的发丝。
吴久一抱拳,客气道:“宋兄,有些见外了!”
吴真肥胖的身子一瞬间闪到篝火旁的架子上,看到两人未吃完的狼肉,笑容满面,乐呵呵道:“好家伙,这是野味啊!多么令人心动啊!原谅我不争气的肚皮啊,先让我尝尝味道怎么样。”说完便迫不及待的用双手撕开就往嘴里送。
吴真是从三刀面前而过,三刀下意识的就握紧了手中的刀。
看到吴真吃狼肉的模样,在心里暗道:“这胖子果然是高手,就是不知道是那一派的嫡传弟子,轻功如此之好。要不是有任务在身,真想领教领教他的身手。”
寒剑和吴久只是静静的看着胖子的行为。
“这吴久和吴真果然是深藏不露,看样子应该是出自六大派。就是不知是武皇派还是九极门的弟子,地位应该不低。难道也是为了那东西来的吗?应该不会,消息还不会走漏的太早。如果真是不凑巧,那也只好杀了。”寒剑心中闪出的念头。
吴久呵呵一笑,有些笑意道:“让宋兄见笑了,家弟从小就喜爱美食,要不然也不会吃到这幅模样啊。”
寒剑用手一指旁边的石头,道:“吴公子,来,请坐!”
吴久客气的摆了摆手。
五名黑卦汉子站在了一旁只顾着吃肉的胖子背后,每人相隔两丈,围成了半个圈。
最圈中围着胖子,三刀。半圈边是坐下的吴久和寒剑。
寒剑和吴久两人相对而坐,相谈甚欢,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夜里,月光皎洁,洒下一片银白的光幕,映下荒草树枝的影子,随风摆动着。
不远处的高岗上,一头浑身漆黑的狼,幽蓝的眼睛盯着那团火,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杀机。
这头浑身漆黑狼的身后,几百条黑影在树林里不断穿梭,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声。
直到一声响彻云霄的狼嚎,蓦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