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桃花红满地（2）

白发老人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一处高层住宅，出了电梯，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老人，老人家微微弯着腰，除了两鬓还有少许白发，已经完全秃顶了，老人步履瞒姗，两只浑浊的眼睛盯着我：“你是谁啊?”我说：“我是您天水的老邻居，我奶奶让我来看你!”，老人盯着我：“你奶奶?”我说：“我们家在天水，就住在你家的斜对面儿，我们家姓庄!”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该不是庄大车家吧?”说着老人用手绢儿擦了擦双眼。我说：“庄大车就是我爷爷呀!”“你......，你是黑蛋儿?”我说：“是啊!”老人家睁大了双眼：“哎呀!都这么大了!啊!......啊......那年你这么高。”老人用手在自己的腰部比划了一下说。我说我都五十多啦!老人看了看我，又说：“你奶奶呢?”我说：“我奶奶去世都快十年了，叔叔您还不知道啊?”老人用手擦去流出的泪水：“是啊，是啊!我都老了，没多长时间了........你都老了，你奶奶还能不老吗?”

交谈中老人家告诉我，他二十几岁就进了监狱，整整度过了30年的牢狱生活，从监狱出来已经是50多岁的人了。入狱前他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只是左边的鬓角上边上有一撮白发，段上人们都叫他白毛儿，从监狱出来，老人家还不到60岁，却已是满头的白发成了真正的白毛啦。岁月流逝，如今又过去20几年了，老人依然记忆不减，还记得我的小名，真是奇迹了。看着老人佝偻着身子，满头的银丝，浑浊的双眼，看着他我的眼睛也湿润了，这50多年他老人家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老人家，你出狱以后怎么没找个老伴儿呢?”，老人抬眼看着天花板：“那年我都是50多岁的人啦，谁肯嫁给一个老犯人啊!”老人依然望着天花板：“不提啦......不提啦......，心酸啊!出狱后，因为患上了严重的肺气肿，组织上让我去局机关做技术顾问，没有什么实质性工作，整天看报纸、喝茶。........几年后我办理了病退，随着局机关来到了乌鲁木齐。

“刚来乌鲁木齐时白天气温都在零下二十多度，不适应啊，病了，一个人在家里发高烧，没人管啊，好在自己家里还有一些感冒药，硬挺过来了。”一只老猫慢腾腾地从阳台门缝钻出来，我说：“这么多年，您都是一个人生活啊?”老人说着用手在后背轻轻地敲着：“父母在上海家乡，前几年也都去世了，岳母也在兰州去世了。”我问：”叔叔，您不是有个儿子吗?“老人说：“儿子在兰州，也是一大家子人啦，本想去兰州儿子家里住，后来一想，儿子身体也不好，房子面积也不大，在新疆凑合吧。”我问：“这么多年您就一个人生活啊?”老人说：“这不，前年局里看我行动不方便，给我雇了个保姆，你看现在我生活还能自理，等哪天两腿一伸，就谁也不用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