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馆

一盏灯悬挂屋顶，昏黄的光便弥漫了整个屋子。

这是一间面馆，极小。

他推开门，热气便拥了出来。

吃面的人已散尽，老板独坐一角，已微醺。

他坐下，一碗面便端上来，热气腾腾。

“你好像很少喝酒。”他道。

“的确很少。”老板道。

“今天为什么？”他道。

“寂寞。”老板凄然道，“如蛆噬骨的寂寞。”

“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一下？”他道，“其实寂寞才是真正的朋友。”

“朋友？”老板愕然道。

“当你高朋满座，推杯换盏时，寂寞绝不会来找你。”他道，“但曲终人散，长夜无眠，推窗远眺时，寂寞才会悄无声息地来到你身边。”

“满座高朋未必全是朋友，朋友也可能因着各种原因变得不是朋友。”他道，“只有寂寞才会如影相随，永不背弃。”

“你说的话好像多多少少总有些道理。”老板道。

“寂寞的人说的话岂非都有些道理？”他道。

“你也是寂寞的人？”老板道。

“好像是的。”他道。

或许屋里确实温暖，或许酒己足够。

老板双眼微闭，似已醉了，甚至发出轻微的酣声。

是醉在了酒里，还是醉在了寂寞里？

他悄悄起身，倒了一碗水放在老板面前，酒醉初醒的人是需要一碗水的。

推开屋门，夜色己深。

风吹木叶，木叶萧萧。

他解开衣襟，让赤裸的胸膛迎着刺骨的寒风，缓缓地走入无尽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