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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又飘起来,空气里的湿冷愈显浓重。

打针

老赵那条打过针的胳膊还露在灰蓝色的衬衣外面,他呆呆地瞅着窗外。这几天待在家里还是把他的暴脾气消磨了不少,但是他总在想,要不是打针,这会儿他早该喝上两口小酒高高兴兴地赶着驴车到田边去了。

“伸上袖子,着了凉又痒起来了!”站在门口手里抓着笤帚的小个子老伴儿蹙着眉头,褶皱的脸瘪的像核桃。

“知道了!”老赵不情愿地回答到,但是整个人还僵在那里。

“听见了……听见了咋还不伸!”老伴儿试探着催促。

“你别管,真是脑袋进水,我这半辈子没输过液打过针……这个一肩挑的梁书记……唉……啥都别说,还是自己没章程!”老赵扬了扬手,心里是天大的委屈。

老伴儿见老赵还是拗不过这个劲儿,扔了手里的笤帚说:“你看你,梁书记说没事儿,打疫苗针就这样,有点儿痒是正常,你这……再说医生说了过几天就好,害死你了是咋……”

老赵低下头嘟囔道:“这不就是闹的慌……”

老赵的老伴儿挤了挤母狗眼儿缓和了一下说:“我算给你琢磨了,这口小酒喝不到嘴你就觉得不自在……”

老赵抬起头瞪着眼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开口,一天二两酒的习惯已经保持了二十多年,突然给停下来真是不适应,他没想到这么隐秘的心思还是让老伴儿给猜到了。

“别再闹腾了,没事儿,红点儿肿点儿都正常,虽然你不出门儿不坐车,但是你也不能和人隔绝。这疫情多严重,不打……”老赵的老伴儿不再说下去,转身走了出去,因为她知道老赵的脾气,话到此为止,剩下的只能由他自己消化。

老赵在老伴儿的讥劝下振作了许多,他也在她的话里认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对待现实。梁书记和医生说得对,假如就因为自己影响到更多人的健康可是个大错。他一边伸袖子一边又想到了更远:外国疫情没法收拾的原因不就是很多人不够重视疫情的严重性吗?现在每个人都打疫苗针就是上了一道保险,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他揉揉又痒起来的左肩膀随手系好了扣子。

秋雨落在梨黄色的叶片上,老赵坐在沙发里喝茶,对面的老伴儿笑吟吟地说着:“这样就对了……有安全才有喝酒的日子……再说明天……不……后天,后天我炒两个菜,你像样儿喝点儿,这两天也实在蹩的够呛!”

“嘿嘿——”老赵端着茶杯,黑红的脸上已经绽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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