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生活随笔

会客示例

本文已影响 1.05W人  傻丫头

老朋友来电,说是有空的话见个面吃餐饭。我原本是计划不外出的,接到电话后又产生了尚可出去一下的想法,随即就出发了。

会客

一路上,朋友一直打我的电话催促着。怎么那么急,我开始感觉怪异了,要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哦,一种非见不可的想法油然而生。想不到越急越失误,下公交车的时候,我提前下错了站,然后需要步行一个站才赶得上与前来接我的朋友见面。见面后,急冲冲就追着朋友赶路,走过大马路,一会儿就到了一处棚户区,穿过拐弯冒角的狭窄便道,又经过几栋很破损的居住楼,再往里走,就进了一家门厅低矮不太讲究的餐馆,内有一男一女前后站着,热情地迎接我和我的朋友。男的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倒是那个女的有点奇葩,短肥的身段,罩着磷光闪闪的布料做成的旗袍,不伦不类地,脚下有一双似乎努力撑起她的身高的高跟鞋,脸面上粗略地做着浓妆,遮盖着实际年龄,除开感觉到与众不同外,还真没有什么好感。此女叫我点菜,我一时间弄不清她是老板娘还是我要见的客人。点了一些蔬菜类,我就推开了。

走进简陋的最里间小房间,进门就打开了电灯,除了大门,没有通风口,没有空调,一台使用多年的电扇还可以转动。见那男女一同上座,紧挨着,我才弄清他们是一起用餐的人。女的说,今天她请客。我赶紧表示了感谢。

他们看着我,我也打量着他们,边聊边吃着,我的朋友不太说话,她忙着吃,偶尔抽空搭下腔。只有我与他们搭讪着。我弄明白了,朋友是因我无聊,所以相邀聚餐,并无特殊安排的意义。女的小心地看着我,说话轻重婉转,灵活巧妙。感觉她似乎想说又不说,不说又忍不住,那舌头在口腔内常常把一些将要说出来的话又堵回喉咙去。怎么这么回事,我开始关注她的发音习惯和语言技巧,以免或许有什么我感兴趣的话题没听住。其实这些都是逢场作戏的伎俩,想要讨好人,又怕说漏了嘴,想要吹嘘自己,又怕适得其反。女的自称五十岁了,长得不怎么样,枯燥发黄的头发冒出来很多白发,卸了脂粉,便一无是处。年轻时或许是有一点姿色,男的长得极矮,黑瘦,衣着邋遢,对那女的表现得及为殷勤,唯唯诺诺。他们主动解释,是亲戚,又是隔壁邻居,不要误会。女暗暗向我示意,说他是好人。女的只是喝酒,不吃饭不吃菜,男的很快就上烟了,发给那女的和我的朋友,我不接受吸烟,所以推辞了。那个女的说她的烟瘾很大,吸烟很久了,改不了。她说每一句话都是看着我的,问过我的年龄,又问我的黑头发是否染黑,男的说我的皮肤比那女的白,然后那女的感叹:我都有很多白头发了,我们现在都没意思了,还有什么意思,早就没意思了。男的附和着:真的没意思了,其实哪样意思都没有。我偷笑说: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好好地活下来,就是有意思。“你不知道,你不懂。”他们甩我一句。朋友立即提醒我:他们说他们的,你别管,只管听。渐渐地,我知道了那个女的身世,年轻时生下一对龙凤双胞胎后,就与丈夫离异了,个人没有生活来源,所以不负责抚养孩子。她的男朋友很多,这个怎么样那个怎么样,一个教师曾经非常地爱着她,朋友们都认可了的,她却因人家一句话不妥,就弃了婚约。任凭人家认错解释和道歉,都不理。“我很怪的,脾气不好。” 她吐着烟雾坦诚地向我解释。一个五十岁的女人,还如此地玩弄着感情和人生,玩弄异性,我很是开眼界。一杯酒过后,她开始胡言乱语了,每一句话都要挤眉弄眼地向我暗示着,又把嘴歪斜过去指示方位,或对人或对物。我已经完全明白她的语言习惯和眼睛嘴巴一起歪斜相互搭配,所表达的意思。她说有车,可以自己开,照样喝酒,喝酒后随便能找到人帮忙开车,不要小看她。有很大很宽的房子,不想去住。话题突然一转,绕着舌头说,我的那个人几个月不来看我了,这两天又来啦,我高兴得哟,我们十三年了,十三年嘞。或许这个维持了十三年的感情才最让她动情。“那人怎么样嘛,很好的话,赶紧结婚呀”。我担忧起她的人生,建议她把握机会。我的朋友悄声发言:那人是在政府里面工作的,有妻儿,他们不可能结婚。往几年的时候,机关开支随意,拿了很多钱给她,现在不行了,不好搞,他退休啦,也拿不出钱来养她,就少来了。桌上,男的一直在阻止着女的喝酒,叫她少喝,可她想到十三年的爱情又回来了,一兴奋,把一大杯白酒一口倒进喉咙去,男的就不再往她的杯子里倒酒。小小的吃饭间,不久就被酸汤牛肉火锅冒出来的蒸汽和他们口里吐出的烟雾熏染得黑压压的,很是难受。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我开始厌倦,便离开饭间,到外屋休息。一会儿那女的也出来,醉意朦胧的眼睛四处寻人,手指尖夹着一百元钞票,说要买烟。店家急忙安排叫人送烟来。12元的价要两包。看着这女的,被不合体的旗袍包裹着,发福臃肿的身体架在那双高跟鞋上,很担忧那鞋跟,能撑得起多少重量。不觉可笑。她终于看见我的存在,走过来含糊地说着话,用尽全身力量来拥抱我,放开了又拥抱,这个拥抱感觉是肉肉的, 极像棉被包围了我。松开手后,又提起她的做了十三年的情人回来了,突然低声告诉我:不要太走近眼镜,跟你说了哈,我知道眼镜的,有话以后我们电话说。她的事,不要参与,不要管,会被套住的,套住了就出不来啦。

眼镜就是带我来到这里的这位朋友,与我有多年 同学、姊妹情分。也是由于之前很深的情分,我来到这个城市后,才特意去寻找她。她是抛夫弃子离开家的,在从前那个县城闹出了许多不好的名声,最终找关系提前退休,拿着较低的退休金,离开了我们。听说她的第二任丈夫因病去世,她又开始四处游荡,最近几年到底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目前暂时与人同居,同居的男人是劳改释放人员,每天都去钓鱼,没有生活来源。谣传她在苟且偷生着,她兴奋地说第二任丈夫是被她气死的,她得意着,快乐着。

朋友既然快乐着,我也就无需担忧什么。

只是我的朋友的朋友告诫我,要提防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却没有告诫我要提防她的朋友,甚至还带我来见她的朋友。这是一些什么样的人群。不过我相信,我的朋友不至于要加害我什么,对于她有哪些不怀好意的想法,想要拉我一起厮混,恐怕也是办不到的。我有过在禁毒办做事,曾经在这个特殊岗位上效力9个月,对那部分特殊人群和特殊的生活方式有所了解,也对毒品那个东西了如指掌。饭局中,我暗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举动和他们的饮食,以及聊天内容。还好没有发现异常。这是一些不愿意走出来,大明其白自食其力的另类人群。

这样的场合,使我对人生的探究,又多了些奇异的经历和灰色的记忆。今后当然也不会再交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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