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中国悲剧英雄

中国是一个传奇的国度，古往今来，人才辈出，英雄无数，但悲剧与英雄就像一对孪生兄弟，痛苦、惨烈与英杰如影随行。楚国项羽，他有霸王之才，过人胸襟，却自刎于乌江；魏国曹操，他雄才大略，统一北方，有杰出的功绩，他的诗歌也是气势恢宏，志向远大，抛开其它来讲，他未免不是一个英雄般的人物，但在《三国演义》里他却被刻画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奸人，这是他而言是十分苛刻与不公正的；岳飞，他心怀天下，精忠报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后却死于奸人之手，未免可悲……这样一类人，我们往往称之为悲剧英雄。

悲剧+英雄的模式仿佛一个预先规定了的历史公式和规律，对这样的现象，我们不免好奇它存在的背后原因。事实上，我们不难发现，成为英雄的人，往往要背负着比常人更多的痛苦，他们有伟大的战略构想，有远大的政治理想，他们忧虑更多，他们关怀苍生，包括战争，包括治国，包括人民，繁事种种，但无论在哪个时代，人们都会受到那个时代的处于他们对立面的事物的限制。当他们怀揣理想在这政治、文化、经济等各方面阻力形成的荆棘之路艰难爬行，但永远看不到前路的希望时，他们的痛苦可想而知。谭嗣同，在维新变法失败后，看清这旧中国背后腐烂的体制、君主的无能，无疑是极其痛心的，他的理想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彻底破灭，他宁愿用自己的鲜血来警醒后人，也不愿苟活。时代造就了英雄，又埋没了他们，悲剧是不可免的。

对于中国悲剧英雄，我们又该如何评价？显而易见，对于这类英雄人物，不少人的评论还是有失偏颇，甚至是极其不公正的。毛泽东，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悲剧英雄，但作为一个伟大的革命家和战略家，他在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过程中，发动了文化大革命活动，使民主法治遭到破坏，造成了很多冤假错案，并使中国的经济发展遭遇了近乎毁灭性的损害，八九十年代一些尖锐的不好的声音和言论直指向了毛泽东，认为他有很大过错，甚至将文革的过错都揽罪于他。但事实上，这是极其盲目，极其偏激的评价，毛泽东在文革上也许有错，但也不应忽略在当时集体内部存在的一种普遍的左倾主义，新生社会主义政权不够巩固以及江青集团的误导等原因，并且，为此而全然否定毛泽东的功绩，是极为愚蠢的。但今天已有不少言论开始站出来为毛泽东说话，并为之平反。或许历史便是如此，不同立场决定了评论者的不同言论，或盲目崇拜，或绝对否定，只有在沉淀百年后人们才能对历史人物有一个更为公正的评价。朱元璋、曹操他们也是如此，今天已有专门的研究者为他们在历史上正名。对于悲剧英雄人物，我们只有在做过充分研究后才能下结论，而不应贸然评判。

而对于中国悲剧英雄存在的现象，我觉得这也是历史的常态，并非偶然与巧合。英雄给人以强烈的震撼感，从中我们能觉得勇气与希望，但悲剧似乎也是一种美，一种残忍的美，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麦克白》、《奥赛罗》、《哈姆雷特》和《李尔王》之中的悲剧性冲突与理想的破灭，在读者看来，不也感到其中的美吗？悲剧英雄现象的存在反而给了作家以创作的灵感，给予了审美者极致的美的感受，也给予艺术以灵感和智慧。郭沫若的《湘江》向我们诉说屈原的抱负与愤懑，炎帝的传说也为神话的创作提供了源泉……悲剧英雄的存在总能给人们以更多的启迪，而我们理应对此保持敬畏，并从中得到警醒与力量。

从今天来看英雄的悲剧性，我们是否还需要英雄呢？毋庸置疑，自是需要的。早在之前我们就已有一个说法，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这点是毫不怀疑的，但在平地之时，国家要求有高原，有了高原，还需有高峰，能处在高峰上的便是英雄。金庸小说里边塑造了很多英雄人物，段誉、萧峰、郭靖、张无忌、令狐冲、陈近南等，每个英雄人物都似乎有着不同的悲剧色彩，但是他们都十分受中国人的欢迎，这是为什么呢？中国人似乎十分谦逊，他们总是把机会让给别人，担当英雄角色的机会也不例外，中国人在遭遇危险时，往往都会先大喊“救命”，而不是想着如何自救，这样看来，存在于他们脑海里的他救意识好像更强烈些，古往今来，多少才子佳人，多少兄弟情深，就是在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他救中产生的，也许英雄便是人们渴求他救的一种产物呢。最近，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去世了，他推翻巴蒂斯塔政权，将古巴转变为社会主义国家，还敢公然与美国对抗，可以说他是一个颇为传奇的人物，即便他是个专制独裁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个英雄，一个对抗悲剧的英雄，他逃过了美国中情局638次暗杀，并实现了解放古巴的理想，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事实证明，一个英雄辈出的国家是极其幸运的，汉刘邦，唐李世民，革命时期孙中山、毛泽东，在这样一个英雄领袖下的国家，发展的前途更光明，更具希望。英雄是特定时代的产物，但在和平时代，人们也从不会抛弃英雄。

梁启超在《少年中国说》里边强调“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强则国强”，中国之希望就在于青年。青年可以担起国家的责任，可以超越悲剧，并成为一代英雄传奇，希望在他们手中。中国需要超越悲剧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