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寻找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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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荐:夕阳在树梢斜斜下落,一位游人划着小船从我身旁掠过,船桨激起一片清凌凌的水声,似一首渔歌,又似一声晚唱,在这一声欢唱里,我终于看到了苏州。

寻找苏州

曾经在苏州生活过一年,结识了几位苏州友人,也走访了一些苏州街巷,但我却依然觉得,自己从不曾走进过苏州。

一日饭间,一友人忽然问我:你觉得苏州是个怎样的城市?我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是啊,苏州与我,究竟是个怎样的城市呢?沉默良久,我回答他:其实,我一直都在寻找苏州!

苏州在哪?

曾在平江路的青石小巷里邂逅过苏州。她着一身布衣蓝衫,低眉顺眼地站在青瓦白墙下,笑意盈盈地望着来往的过客,不管你因何而来,也不管你因何而去,她都对你一样的温婉,一样的宽容。

站在平江路的巷子口,我曾长久地迟疑,我怕自己太重的尘世足迹,硌痛了它沧桑而宁静的胸膛。可我又怎么拒绝得了它悠远而妩媚的诱惑,终于,我像一个偷情的女子,踮起脚尖,挪移着我醉意熏熏的脚步,载着满心的兴奋和欢喜,投进了它温香热情的怀抱。

我在它的怀里肆意流连,抚摸它的每一根肋骨,倾听它的每一声呼吸。这脚下的青砖,这城池里的流水,这或开或掩的院门,这或浓或淡的气息,都让我如此迷恋。

我只愿她是我永远的情人,无论今生,无论来世,她都一如初见时的美好。羞羞涩涩地等着,袅袅娜娜地走着,不因谁的来而刻意逢迎,也不会因为谁的去而故作悲伤。

此时的苏州,便是那琵琶上流泻着的一首评弹,如此细软,却又如此执拗,唱便唱着,至于听的人懂还是不懂,又有何妨呢!

也曾在虎丘塔的日影下仰望过苏州。

去的那日正值深秋,拐过一道窄门,通往虎丘的林荫道便突然出现在眼前,我一下子怔住了,有哪一处的秋可以像这样的华贵?两旁的银杏树金黄一片,层层叠叠,浓浓郁郁,无论是地上落的,还是枝头挂着的,竟没有一片是多余的。

黄是黄得那么彻底,似乎是拼了全身的力量,那黄色中便蓦然有了一种生命的厚重,虎丘就在林荫道的那头默默地立着,似乎触手可及,却又让你的心一下子肃穆起来,不得不放慢你的脚步,虔诚地,一步一步靠近。

那日的阳光正好,透过密密的树影,洒在我的身上。虎丘便在这密密的树影中挺立着,站在它的脚下,我却无法仰视它,那强烈的日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寻了个树荫浓密的角落,我静静地站着,细细地打量它。

我分明看到它也在端详着我,是诧异我的突然造访吗?还是想询问我流转轮回的变迁?可是,如果它真的问了,我又该如何回答呢?在这样的对视中,我终于败下阵来,因为它眼中的那份质疑让我心慌,让我心怯,也让我心酸,低头抹一把眼中的泪水,我却是再也不敢抬头去看了。耳边却蓦然想起战国编钟的奏鸣,那一声幽怨里,唱着的可是苏州?

还曾在天平山的枫叶里采撷过苏州。

早就听说了天平山的枫叶,却不敢贸然来访,怕来得早了,枫叶还没有红好,又怕来得晚了,错过了她最盛情的邀约。终于是在这一日来了,一个本就特殊的日子,已经是不需要刻意安排行程的,想起了,便来了。

许还是来得晚了,那枫叶已是厚厚的缀满一地,望着那满地的奢华,我的心隐隐地疼痛起来,如果,这些枫叶的生命无人见证,那我,会不会是那个没有履约的罪人?

心中正在默念那句“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一旁的园林工人指着远处对我说:这里的枫叶早了点,那边的枫叶红得正旺!我匆匆道了声“谢谢”,便一路小跑着寻了过去。

穿过两片开阔的草地,又穿过几条狭长的石头小路,那一片枫叶便粲然在我眼前摇曳,映着一泓碧绿的泉水,那枫叶更是红得格外惹眼。说它像火吗?似乎过于浓烈了一点。说它像霞吗?似乎又过于妖艳了一点。她是邻家小妹脸上的那朵红晕,着上了爱情的色彩,那红,便有了一份娇羞,一份妩媚,更多了一份真切。让你就这样看着,便是满心的欢喜。

夕阳在树梢斜斜下落,一位游人划着小船从我身旁掠过,船桨激起一片清凌凌的水声,似一首渔歌,又似一声晚唱,在这一声欢唱里,我终于看到了苏州。

苏州在哪?苏州在七里山塘的灯光里,在护城河的游船里,在寒山寺的钟声里,在枫桥夜泊的书韵里,在历史长卷的墨色里,在寻常百姓的街巷里……

“无处登临不系情,一凭春酒醉高城。暂移罗绮见山色,才驻管弦闻水声。”无需寻觅,苏州,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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