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亲历文革中的学校活动——新华陶厂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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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中的各级学校都要遵照毛泽东于1966年5月7日发出的指示办学。五·七指示中针对学校的部分为:

亲历文革中的学校活动——新华陶厂学工

“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既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1970年秋季,学校组织了两个初中班的同学到隆昌新华陶厂“学工”,为期15天。两个班的主科教师也参与其中。

新华陶厂在四川隆昌石燕辖区内,规模不大,坐落在偏僻的山岙里。其四周植被繁茂,除少量的灌木外,基本上是松树。那些错落于山脚的制陶厂房非常简陋,不如说是简易的工棚。但数量可观的陶窑却给人以鳞次栉的感觉,为避水患,它们均依山势而建,长度约30米,宽度2米以上,高度2米左右。

我们到达陶厂那天,厂里为我们开了欢迎会。一番“欢迎光临”、“大力支援”的客套话后,厂领导简要介绍了陶厂的历史、产品种类,以及生产规模等情况。会上,带队的老师就学工的意义做了简短发言,学生代表也上台表示了决心。

当天下午,在一名厂领导的带领下,我们到厂房和窑口去参观了揉泥、制坯、画坯、施釉、晾干、运坯、入窑、煅烧,以及出窑的工序,对泥土如何形成陶器有了感性认识。过去我们在县城的露天窑铺里见到过缸、钵、坛、罐、碗、盅、壶等这些陶器,众多家庭也在使用着它们,但因它们是成品不能给人以新鲜感,而这里的各类半成品却撩动着我们的好奇心,唤起了我们潜在的兴趣。

第二天我们就投入了紧张的劳动:往揉泥的厂房运送陶土。然而运送,靠的是我们柔嫩的肩头。陶土是岩石风化后沉积下来的黏土,用锄头挖是很费力的。由于陶土含铁量高,因而同样的体积,却比普通的泥土称重许多。

所以无论是“挑土”还是“挖土”,持续作业都难以坚持,于是大家就半小时一轮换。这样的劳动,仅一天下来,没有一个同学的肩头不红肿,手掌不被打起泡的。劳动强度大,使得大家在最初几天极不适应;基本适应,却是在“学工”的后半程了。

“学工”时的居住条件是很差的。男女学生各住在一间用厂房改造的大屋里。睡的是通铺,即用新砍伐的松木紧挨四周墙壁捆扎好,然后放上竹篾、铺上谷草和草席的那种“床”。铺盖枕头是自带的。秋夜仍有不少蚊虫,但那时还没有蚊香,就点着蚊烟睡觉。

我们与陶厂的职工在一个食堂用餐,自己买饭菜票,在窗口排队打饭菜。食堂没有饭桌凳子,打好饭菜后,三五个男同学凑在一起,蹲在露天吃。女同学亦然。食堂早餐有稀饭、馒头、玉米窝窝头和咸菜;中午和晚上有干饭和玉米窝窝头,秋南瓜和牛皮菜是绝对的主菜。

那时,国家每月供应的粮食定量是:居民25斤;干部27斤;中学生32斤。其中70%是大米,30%是粗粮。我们用粮票在食堂买饭票,经办人会按这个比例给两种颜色不同的饭票,一种是买米饭或馒头的,一种是买玉米窝窝头的。当年只有十五六岁的我们正是吃长饭的时候,加之“学工”劳动强度大,每顿按定量吃是吃不饱的,却又不敢多吃,因谁家也没有宽裕的口粮。

我们白天劳动,晚间大家还要坐在床上,在昏黄的灯光下听老师小结当天的劳动情况。积极的和消极的老师都一并指出,当日表现好的同学会得到表扬,表现“差”的同学会领受批评。

偶尔,老师也要求同学们积极发言,希望就搞好“学工”活动提出建议,或者指出已出现的不良苗头。记得一次会上,我就反映了一种现象,并指出了它的危害性:有的同学晚饭后转路,爬上了没有生产的陶窑,并在上面走来走去。这样的行为有可能对陶窑造成损坏,也可能导致自己摔伤。

我那时毕竟青涩,不知道在会上反映这种现象,会得罪“有的同学”。

说是“学工”,可我们在十几天里,就只做了挖运陶土这件事。虽然也到厂房和窑口去参观过制陶工序,对由陶土形成陶器的工艺流程有个大致的了解,却没有动手去实践过从揉泥到煅烧中的任何一道工序,这不免令人感到遗憾。

2013.5.24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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