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再听风吟

本文已影响 1.2W人  寂寞的卡夫卡

夜半,亮起一盏台灯,在书桌上,习惯放上一罐可乐或是一杯热咖啡,像以前常做的那样,摊开一簿日记本,继而又套上羽绒服上的过大的帽子,遮住我那刚刚理过而遍地荒迹的头颅,换作以前,我会对着镜子审视自己那张瘦弱而显得干瘪的脸,然后便换了另一种心情,好几个小时闷住气不吭一声。

再听风吟

这时候盯住桌前那两龛薰衣草香的固体清新剂,里面的香料已升华殆尽,但仍不满它那病殃殃的老态龙钟的躯体,散发出迷人的幽香,朋友送我的一盒流沙饰品,景象中海上明日露出浅浅一弯……

往往这种时候,当我环顾了四周,暗黄的路灯下车迹甚少时,我就会合上眼想想:我这一天怎么过的呢?其实我挺想写些东西与朋友一起分享,但往往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写下去,如果你们有故事与我分享的话,我必倾耳倾听,没什么可写,就这样保持一种不愠不火的陌生感,誊写我不知哪年哪月得到的感想吧。

最近喜欢上了收听电台节目,夜半入睡时,往往是带着白日里满身的尘土与愧疚感,我到底是如何惶惶度日呀!但是这种罪恶感丝毫没有使我的悔改多一丝一毫,就是如此矛盾,喜欢上了听电台,我未必准时去收听、一直守候,往往是不会在意新鲜与否,我是个守旧的人,渐渐的被我缓存在列表里的那些节目多了起来。

我不会在意自己是否听懂了里面哪句话,辨清了哪个音节,又或者是记录下哪一首诗,俨然一个避世者。我们都是城市的夜归人,只不过想让心灵有一丝闲暇,在这个对着网络世界无奈但又必须依赖的扭曲了人性的时代,这些依旧还古老的形式应该还是允许被怀念的,不同的电波向我们传送不同频率的精彩,这或许是电台还依旧存在的理由。闭上眼,打开调频,收听FM……

打开了电台,选中FM28603,旋即一阵优美动听的前奏跑了出来,是《野玫瑰》,今天要读的是北岛诗人的《时间的玫瑰》,我暂且摘抄几行:

当守门人沉睡/你和风暴一起转身/拥抱中老去的是/时间的玫瑰

当鸟路界定天空/你回望那落日/消失中呈现的是/时间的玫瑰

一期四多分钟的节目,念诗只花了两分钟,之后音乐淡入,当然,还是那曲《野玫瑰》,我以前顶喜欢的一首曲子,女主播富有感性的声音与干净利落、轻快明朗的风格吸引了我,关于这个电台,是用一首曲子的时间来品味一首诗,为什么会听这个电台,只是为了那个声音动听的女主播吧,或许是为了节约时间,又说不过去,诗我大概不会听懂。

当我注意到这个电台可以直接与主播对话时,我在对话框键入两行话:

“《时间的玫瑰》,富有感情与磁性的声音配上那首《野玫瑰》,很好听。”

“希望有一期的节目能配上《1945》这首曲子。”

我顶希望这位亲和的女主播能看到我的留言,之后,过了大约十个小时,她给我发回信息:谢谢,好的,我想一下:-)

几天后,女主播给我回复信息:Vol.44的背景音乐是《1945》,诗是穆旦的《冥想》,是一首悲伤的诗。之后我将录音多次暂停,得到了《冥想》最初的雏本,搜索了资料才知道这是这位南开大学才女生前最后一次的创作,我且摘录原诗于下:

为什么万物之灵的我们,

遭遇还比不上一棵小树?

今天你摇摇它,优越地微笑,

明天就化为根下的泥土

为什么由手写出的这些字,

竟比这只手更长久,健壮?

它们会把腐烂的手抛开,

而默默生存在一张破纸上。

因此,我傲然生活了几十年,

仿佛曾做着万物的导演,

实则在它们长久的秩序下

我只当一会小小的演员。

把生命的突泉捧在我手里,

我只觉得它来得新鲜,

是浓烈的酒,清新的泡沫

注入我的奔波、劳作、冒险。

仿佛前人从未经临的园地

就要展现在我的面前。

但如今,突然面对着坟墓,

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回顾,

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

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

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

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之后依旧与女主播有过几次对话,很简短,窘于我找不到话题,最后便没有再去叨扰这位女主播了,她的节目依旧每日更新,我呢,实则在寻求六根清净。

似乎很少有人看过或会去看这样一部电影:《伊豆的舞女》,是吧,听上去便引人遐想的的片名,改编自川端康成的同名小说的这部“古老”的电影,由山口百惠出演,当初这位被称作日本国女的山口百惠如今已近六旬,然而,我已看过这部电影不下四遍,虽说小说里本来简单拼凑的情节在电影里被删减了不少,另外,编剧还别有用心的杜撰了一些戏剧性的冲突。

但总的来说,这是我最初接触的一部日本电影,很喜欢它,像我喜欢Mai-K一样说不出原因。最是细节动人心弦,山口百惠认真而用情的出演使得电影别有韵味,特别是电影中那种说不出口的清新、心照不宣的感觉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了,我以前为这部电影写过一次影评,为什么会再次提及?或许,停在心间,常驻不去,或许,偶然想起,信手拈来。

安静的晚上,依旧伏在书桌前,在一方柔和的灯光下写些东西,打开音乐播放器,音箱自动蹿出《fairytale》这首歌,合着R&B风格,很是喜欢,于是,开始回想。

想着刚刚过去的十九岁,我不禁感叹时光为何如此薄情,然而,十九岁的人生,我丝毫没有干过什么宏伟的事,极其平淡,回想起来,在此期间,我还未碰过任何女人(应该可以称女人),可以算得上“正人君子”,在我有限的脑体积里,却无数次上演着与暗恋者的肌肤之亲,无数次与性幻想进行着悄悄的对话。

其次,为了一些不明确的原因逃过两次学,最后一次是在高考前夕,并非出于压力所迫,个中原因如同卡夫卡三次解除婚约一样让人费解;四次想过自杀,其中施行过一次,以失败告终;为生活所迫偷过房东的东西;曾不小心看到过两个姑娘的胴体,第一次我告诫我忘了,之后我与她依旧是朋友,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第二次,她极其冷静笑着说:把门带上,先出去,我一会就好。

二十岁,现在的我,虽然还为真正经历过什么,却也懂得沧桑岁月,我曾想给自己冠以一个合理的名词,最终想到“loser”,我耸耸肩,严格意义上,我并非合格的loser,意味着我连loser都不如,从未提起勇气去尝试过什么,所以也就没了loser之说。

看看眼下的我,过得虽说坦率,但却一事无成,年纪尚早却已拥有了自己的“房子”,这是当初父亲送给我的,位于繁华地段的这所普通的商品房融入了他多年的梦想,眼下,我们还在一个屋檐下,但他承诺不久后,将它作为我的“新房”,他则同母亲一起移居乡下。不算太坏,这样说是因为确实不错,我的父亲居然能预见未来,我在这样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不算富裕的家里,的确不坏,但并非说这是父亲硬塞给我的礼物,因为我压根没打算收下。

曾遇到一个小我一岁的女孩,她在打寒假工时告诉我:她有一个不和的家,父亲酗酒,爱撒酒疯,家里经常吵架,父母很少管她。她的梦想则是:五年以内还清父亲的房贷,还有成为一名合格的工程建筑师。我很欣慰她能将未来规划得如此明确,而父亲的房贷为何落在她肩上,我不得而知,或许是为了尽快脱离那个家又不想有愧他们吧,我心想,我何尝不欠父亲一个房子呢?相对她而言,我却从未想过如此现实而深刻的问题。

摘录多多的一首小诗,出自《疑似风月》,个人比较喜欢。

你的忧伤眼看就要

越过眉头淹没

我的双肩

我的哀愁

却无法让你看见

相信我是爱你的

如果有从前

如果有永远

我们的爱

从最古老的从前

固执到

最浩渺的永远

现在

为了这旷世的爱恋

我必须跃上马

趁着夜色离开

从你的梦境离开

请你

也从你的梦境离开吧

我的爱

其实在这个梦之外

在生死之外

不哭了吧

天亮时我将拈花

你会微笑吗?

说谎?!经常撒谎的人不是牙齿更白吗?

——玛格丽特

你或许会奇怪我为何会引用一个虚构人物的话,或者说,为何引用一位妓女的话,这里,只是为了坦诚地突出——我们活在司空见惯的谎言里。

久违地没有回乡下,也久违地没有体会到那缕年味,是否那些曾经属于我们的东西轻易消逝不见了呢?没有了舞狮与玩龙灯,我们的春节依旧在过,没有改变它无情的一分一寸,十五天而已,没有了亲戚间亲切地话家常,却变成了斤斤计较那几份少交的份子钱,邻里与亲戚间客套得太多,让人怀疑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毕竟,人是善于说谎的,曾想测算出自己一天会说多少次谎,但疲于统计,因为我一天当中无时无刻不在撒谎,相反,我不认为这荒谬至极,反而它使得这个社会合理而稳定地存在着。

在这个被网络笼罩的社会,更多出一层阴霾,谎言与虚伪随处渗透,我想,当代人应当最缺乏朴实的安全感,可是,事实是我们习惯于沉默,丝毫没有想过反抗或是揭穿这个巨大的谎言。

电磁波是无情的,它只负责传送信息,无法传达感情,所以,冷漠、惰性在网络中通行无阻,这恰恰反应出现代人的通病,我们或许只能在生命最后一刻像叶蓝秋一般诗意地栖息,不过这是一个倦怠、丝毫没有原创力的虚拟世界,我不相信,冰冷的键盘,通过二进制转化的文字能够传达出我们真切的感情,所以,我们生活在谎言中。

今天的电台只有四次点歌的机会,只有三十几分钟的节目,实在让人很为难,点播的人请附上你的故事,哪一位听众的故事精彩,我们就为他送上他点播的歌曲……

于是,不一会,《庐州月》被提及到歌单里,有人说这首歌是自己大学初恋时听的一首歌,校园的广播台经常会放这首歌,很回味当时那种感觉;有人说,上一首邓紫棋的《泡沫》意犹未尽。

接下来,送出一首《泡沫》,富有节奏的旋律淡入……

我实在是一个不大愿意打断歌曲的人,但是怎么办呢?今天点播的人太多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把最后的结束送给**,那么现在看一下小纸条,有哪些人,想听哪些歌……有人说,喜欢水木年华的《秋日恋歌》,因为喜欢这首歌跟季节无关,里面有些歌词触动人心,他说,你让我学会哭泣,却学不会忘记……

——二零一四年三月于三峡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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