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头吃皇粮拿工资的驴

80年代初粮食还比较紧缺，我们这些“吃皇粮”的干部每人都有自己的一个“粮食供应册”，虽然都是人却供给的粮食数量不等，那时候这个小本本比钱都重要，那时我是乡武装部长按劳动性质区别属于体力劳动者，所以上面规定每月给我供应45斤粮，这样我每月比别人多15斤粮食，除了自己吃的还能结余一点补充给家里人，这是我很庆幸的一件事，最让大家想不通的一件事就是政府养的一头驴比干部的待遇都好！该乡坐落在大山深处，农民靠天吃饭，蓄水窖是农家生活必备的生命之源，每逢老天下雨，川区农民抢着浇地，而山区农民却抢着往自家的水窖里灌水，若一不小心没及时灌满水窖，一旦缺水就必须到几十里外的地方用牲口拉或驼水，乡政府所处的地方叫柏林沟村，四面是光秃秃的大山，政府背面是一条走出大山的路，说是路却也不那么正确，因为一旦山洪暴发就变成了排洪道，在这个“路”旁有一眼井，离政府约有1公里左右，井水又苦又咸，吃不惯的人吃了此水必拉肚子，但此水确也给我们节约了一点支出，因为我们从来不买盐，饭里不调盐、喝水也不调盐，所以吃水必须靠驴驼。这是一头青色的骟驴，体格肥壮身材高大，两耳硕大挺立，毛尖发亮，它的“粮食供应册”上清楚的写着“驴：一头，户籍：城镇，供应粮60斤”，政府工资表里也有一栏工资发放名单，写着：“乡政府驴：性别：骟驴，年龄：8岁，月工资45元”，当时我的月工资39.50元，正科级干部也不过就45-60元左右，不知是这头驴待遇高还是记性好，它的尽职尽责的精神的确让人佩服之极至今记忆犹新，乡政府伙房内有一个蓄水桶可盛约三方水，一旦没水只需第一次派一人随驴而去打水灌水，这个人不需要再赶驴回来，它会自觉地驼水到政府的伙房门前，若遇炊事员不及时出来卸水，它就会抬起前蹄急促地抛地，待炊事员把水卸完后，将木质水桶搭在驴背上，它即可调头继续行走至水井处，往返几次蓄水桶灌满后炊事员不再驴背上搭桶，它自然就到它的“住所”，享受着那精致的豆瓣粮，吃得津津有味，因为这是它辛苦挣来的。如今的公务员若有这头驴的那种尽职尽责的意识和精神，我想没有干不好的工作，老百姓也不会时常看着你盯着你的行为，特别是一些领导干部自己的工资基本不动，还要公款大吃大喝，而且吃得畅快喝的淋漓，人们常常用“驴”来形容该人的卑贱和卑劣的道德，但我想人们至今没有真正认识到驴固有的本性和尽职尽责的高尚品质，愿这样的“驴人”多一点！

古浪 李孝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