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林村叙事生命的道场之八杨六郎的拴马桩

徐托柱诗歌影林村叙事生命的道场之八
杨六郎的拴马桩
徐托柱
滹沱河在我家门前流淌
每一朵浪花都是一个传说
悠悠的黄土地啊
传颂着传颂着无数的先人的过往

父亲最早给我讲述了杨家将
杨家世代都是天上的星宿
当他们成为了黄土人
老少都是兵争天下的英雄

我也想成为杨六郎的士兵
我也想跟随百岁的佘奶奶西征
我也想成为穆桂英
我也想成为杨排风
我也想成为杨家的战马驰骋
哪怕是变成一把杨家的刀戟
那也是我生命的从容

父亲说你的骨头不够硬
你看我一打你的时候
你就怂
父亲说你的本领不够大
你看我一让你吃苦
你就缩
你要想成为杨家的兵
那就要修炼刀枪不入的功

天啊
刀子砍来要流血
弓箭射来要穿心
杨家人人不怕死
你何时才长成杨家的身
做个丫鬟
我感觉你的格都不够

父亲的话语
响在我的耳边
我为什么就不能有一颗杨家的心
我要回到大宋
拜见杨六郎
做他的扛着战旗的士兵
虽然我不会挥舞刀枪
我感觉一定行会向前冲

从此杨家将
就是我长大要做的心中英雄
滹沱河的边关已旗淹鼓息
影林村依然还清晰的留有杨家的遗迹
我想在这片黄土和他们相逢
杨家的将士如今又在哪里

父亲告诉我
大宋已去几百年
这片黄土地上人都曾经做过杨家的兵
你看人不记得先前的事
因为一碗孟婆汤
就把你生前的故事全都抹净

啊天啊
人的轮回原来这样
那么我不在慨叹自己的貌丑
我不再慨叹杨家能否把握收留
也许我就是杨家的英雄
我长着两颗大牙
谁说就与俊美的英雄无缘

父亲的棍棒鞭打
让我记住了不打架不骂人
母亲的跪拜神灵
让我知道了头顶有无数的眼睛望着我的言行
我也知道杨六郎就在我的前方
尽管我的面貌丑陋
我也想秉持做人的善良再次成为杨家的兵

父亲有一天把我领到了一片树林
他告诉我这里曾驻扎了杨家的兵
有一年韩昌侵犯中原
杨六郎就在这里埋下伏兵
原来这里是茂密的桑林
天降的屏障把杨家将掩藏得不透风
当韩昌统领着金兵淌过了滹沱河水
突然河水大涨
这时茂密的桑林传来了号角声
杨六郎的神兵从天而降
四面楚歌的金兵四处逃亡
韩昌吓得不敢再进犯滹沱河南岸
天助杨家大败金兵

父亲领着我来到了一棵树下
他告诉我这棵树就叫将军
我看到这是一棵颜色深厚的老笨杨
在河边在地头在村庄处处都有
没有什么特别啊
只是它的身躯挺拔光华也高高的仰着头

父亲轻轻折折一棵小枝
他把它递到了我的面前
你看树形多么雄健笔直
你看它的叶子多么的苍绿
你再看看它的树心
是一颗星星照射的图案

我说这没有什么好奇
不就是一枝老笨杨的树枝
父亲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你这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的玩意
你想知道杨家军的过往
都在这棵世代的老笨杨里

啊老笨杨
我眼中平凡的树
啊星星的心
我长大要修成的金刚的身
我突然顿悟我的生命
老笨杨就是我寻找的杨家军

父亲告诉我
这里的杨树就是杨六郎栓过的马桩
原来的桑林慢慢消失了
从此长出了繁茂的杨林
当你看到一棵棵屹立的老笨杨
你是否想到那远去的杨家军

我抚摸着古老的杨树
我不再觉得它笨
我敬仰这棵老杨树
因为它栓过杨六郎的战马
从此鼓舞了我们一代又一代的黄土人
1937年日军侵犯影林的时候
这里的杨林又成为抗击日寇的战场
父亲和奶奶曾在这里掩护很多抗战人员
这片丛林也留下了父亲的鲜血和奶奶苑居安的脚印

啊影林
一个英雄村庄的名字
杨六郎
一名黄土地上黄土人的英魂
我出生在这里
我感谢我遇到了父亲和母亲的一家人
我感谢我听到了这片黄土人流传的杨家将
我感谢我自己从小要成为杨家故事的人

啊一棵老笨杨
长出了我们世代生命的印
啊杨六郎
铭刻了我们黄土人英雄的心
我愿再做杨六郎的士兵
哪怕是成为他的一个拴马桩
也是和美好结缘拴在了美好的地方
今生再做一棵杨六郎的树吧
我愿意挺立影林村这片深厚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