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远去的守护

还记得
那一年
我打碎了母亲的嫁妆——镜子
你急中生智
悄悄把镜子放回柜子里
如果被母亲发现了
你就说
“放在柜子里压坏了”

还记得
那一年
我好奇心重
拔了邻家的麦子
被母亲发现
拿起扫把就是一顿暴打
你挡在我前面
等母亲的气出完
我毫发无损
你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还记得
上小学的时候
我不想起床
你就让我眯着眼睛多睡一会儿
你在身后
一口唾沫一梳子的给我扎辫子

还记得
我最喜欢的那件藏蓝色的马甲
是你缝的
我最喜欢的那条灰白色裤子
是你缝的
我过冬的棉袄
是你缝的
那双臃肿却暖脚的鞋子
依旧是你缝的

还记得
睡觉前
我总是嚷着让你讲故事
你的故事
没有华丽的辞藻
也没有丰富的修辞
后来才觉得
你的故事
就是中国版的安徒生童话
平淡而寓意深远

还记得
说好的陪我看恐怖片
你却睡得一塌糊涂
我趴在你身旁
害怕的时候就往你身边挤一挤
你依旧打着呼噜睡得很香

你比父亲多了一份包容
你比母亲多了一份慈祥
你比师长多了一份耐心
你比朋友多了一份阅历

你像我生命里所有平常的人
平常到我常常会忽略
你总是默默守护在我的生命里
考上“大学”的时候
你背着所有人给了我一千块钱
我明白
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那是多少个雨后
你弯着腰
低着头
在潮湿的土地上捡起的一个个地软
一斤五块钱
你攒到了一千
还都给了我

你的一生
是苦难和贫穷的集大成者
可是
你从未厌倦过活着
你说你还不想走
你想看着我成家立业

我最爱的人
这一生
我亏欠你太多
我知道
你相信来生
如果真的有来生
你先不要急着投胎
在奈何桥上等我一等
来生
我当奶奶
你当孙女
我不喝孟婆汤
我要记住你
下辈子
换我守护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