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一）

中国自古以来，掩耳盗铃、一叶障目者云云，流传千年之久，影响之深，便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道明的。

农村交通远不如城市交通，出远门首选就是农村大巴车了，这也确是农村生活改善的一个体现。可是需求大于供给，本应只能坐19人的大巴挤上个30人也是常有的事，或许会有几个人拿来做谈资，也只是草草敷衍了事。便是此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也不会有几个人真正拿上台面去说。

若是昨天出门没有碰上这档子事，我也只是一个沉默者，心有抱怨却又见怪不怪的沉默者，鲁迅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选择的也将是在这沉默中灭亡。

这是放寒假回来之后的第二次坐大巴车。环顾一下似乎没有多余的位置，便也习惯性地坐在大巴发动机上的那块垫子上。手机没电，无法听歌，便就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呀，这儿什么时候又有了这么一栋建筑，看似不错，但也太突兀了点吧;咦，那里的那栋旧房子怎么拆了?难道家里老人故去，儿孙便也不再回来?断砖残瓦周围，就连一丝活泼的气息都没有，就如曾经也不存在过一般，衬得这冬天也是极尽苍凉……

“滴……”因为坐得近，司机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前面路段有一波交警抓超载车辆。”

“我就超了两个人，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啊?那儿的交警可凶了，还上来一个个数，你还是把超的乘客放下去吧。”

“……”沉默片刻，司机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一般，对售票员说“你和那个妹妹下车走一段吧，我在交警查人的地方的前面等你们。”我一脸诧异地望着他们，“这不是请求吧，怕是命令吧。明知这样为何让我们上车?明知是超载还这样做?什么时候交通规则成了蒙骗交警的手段?”我还想再说什么，可车上众多大爷大妈不解地望着我，无奈也只好灰溜溜下车，跟着收票员走着。才走几步，又听到一阵刹车的声音，又是一辆超载大巴车放下了十来个乘客，只等最后一名乘客下车，便关上车门，逃也似的奔驰而去。乘客像是不明所以，想拦下其他车辆，可都是无用功。便也如我一般认命地走着。交警看到这么大一波队伍，便走过来问那个售票员说“你们是干嘛的?不会是刚从哪个大巴车上下来的吧?”那收票员连忙摆手，谄媚地应到“那不是不是，我是刚好到这边来有点事。”我一脸疑惑，“有点事?在这荒无人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走着去有点事?后面还跟着一群拿着大包小包的人?你当蒙骗傻子呢?”可我也并没有明说，出门在外，车也已走，留点余地也是好的。

又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赶到等我们的那趟车。一上车，收票员便向司机邀功似的说“那交警问我们从哪个大巴车上下来的，我没说，只说有点事，就相信我们，放我们走了。”司机投以她赞许的目光，便继续开车，身后几个大爷还附和着说“这个妹妹今天辛苦了，是不是要给她免票啊……”心中不禁一阵冷笑，一叶障目之事算是运用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