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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红的战火,缈远的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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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犁的短篇小说《琴与箫》,撇开特定的政治含义,单就恒定的人性来看,这是篇十分优美的人情赞咏诗。

焰红的战火,缈远的清音

胡琴——父亲——丈夫——钱智修,一个把人生融入美之音流的平凡、清雅的乐手;箫——妻子——母亲,一个同样有着音乐天赋、沉静母性的女子,“琴与箫”是夫妇唱和的优美人生篇章。由他们的清纯血液流生而出的一双俊俏女儿——大菱、小菱自然的承继着他们的一切,恬静的生命,柔和的性格,美致的才赋,在清新、纯朴的白洋淀上,闪现着如此轻灵的生命,当是天杰地灵的感应。

孙犁为他们编排了一个美的悲剧,战争年代的气氛浓重的包围,作为唯一男子的钱,很快溶入其中,并成为第一个诗意的牺牲者。和美家庭的破损使箫失去了琴的主奏,也是军人的妻继续在炮火中穿行,短暂的母女、姐妹分离造成了生命的凄凉与坚强,珂叔叔(作者)成了“琴与箫”的凄美人生之歌的动情记录者。父亲死了,他的正当年少的女儿们自然的接过父母的生命象征——琴与箫,她们用生命中最华美的年华去欢唱、鸣奏。当母亲再度与女儿们相聚,大菱、小菱显现出当年父母共同安静演绎过的柔美的人生场景。母亲的惊异,珂叔叔的欣慰,都表示出女儿们的存在对于父母的血肉相连的永恒亲密,最后母亲去了延安,珂叔叔迫于战事与女孩们分离。

小说的结局,孙犁是以惊人的悲剧来臻达艺术与人生的至境。离开父母的菱儿们以独立的主体置于浓烈的审美界域,她们就是家传的“琴与箫”,这双俊俏、敏慧的连璧,在纷飞的战火中,依然美适如流。

久别的珂叔叔从船夫那儿闻得菱儿姐妹亡身于日军枪口,“那张刚刚清洗过的俊气小脸”,“日军扫射的机枪”,形成一种无限之美与酷虐死亡的强烈对比,柔美被死灭完全吞没,壮烈的图景却给人极大的哀痛,但是菱儿的稚嫩、恬美亦在这欲绝的伤心里定下灿烂的一格。

孙犁就是以菱儿们的血染白洋淀来奠定这篇小说感人至深的悲剧意味,他更着重美的刻画与忧伤的铸造,而饱含政治意味的仇恨则成了优美的辅料,仇恨已被忧伤融化,我几乎让满篇流露的似琴箫般悠远、恬适的缥缈之美深深感染。钱智修夫妇及其女儿——菱儿们都是超俗境界里美的化身,他们的毁灭不过是美的绝响,而日军的炮火是促成美的绝响的必要外力。

小说最后一句表白的仍是音流般自适的美之意境,一片深红的幕布,两个绿军装的女孩,一个拉南胡,一个吹箫,作者深情的描绘显现着美的隽永与爱的怀念。他虚晃一枪道,“也许遇难的不是菱儿,但无论是否,为了这样俊的孩子,我们都要战斗到底!”这种不与人确实的朦胧感是艺术的巧妙匠心,然而在心底里,我深知只有美之菱儿的牺牲才能带来永久的爱恋,至于仇恨则是具体情境中的具体感受,而读者想要的更多的是审美之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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