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曲

夜晚的风轻拂着每个人的脸，夏日的柳枝还在不停地缠绵。午夜时分，一切都是那么静悄悄的，连平日里畅快游玩的溪水，在此时，都放慢了脚步，生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我伫立在窗前，惯性的失眠让我早已习惯了此时的清闲，好像还处在白昼，欲睡而不达。每夜的景象皆是如此，月光、树影、蛐鸣、犬吠；又好像不是如此，落雨、蚯蚓、闻笛、梦境。细观必能发现微妙之处，粗观只可发现千篇一律。在我的位置，微微扭转视线，便能欣赏到半夜的湖水，时而平静、时而波涟。湖边的枝木，时常毫无征兆地向湖面上撒下自己原有的精华，有未黄的叶子亦有金黄的叶子，像不规则的船只，亦如无头的苍蝇，失去了方向，只能任由天意将自己带到某个地方。

月亮十分明亮，像能反光的琉璃盘，月影倒映在湖面，分不清到底是潜入了湖中，还是只停留在表面。忽然，树叶开始晃动，地上的落叶也一片卷着一片地翻动，还伴着清脆的声响，起风了。湖面渐渐地泛起了一阵阵的波纹，一层一层的滚向岸边，原本停留在湖面上的脆弱的落叶，也变得焦虑与不安，生怕被湖水淹没了似的。倒映在水中的月影也变得不安分了，清秀的脸庞漫出了层层皱纹，是否在无声的抱怨着微风来得太突然，打破了夜的寂静？

我仍在窗前，换了一个站姿后心中欣喜万分，原本不会说话的景物在我心中好像变得拥有了七情六欲，会埋怨、会惊恐。说慢也快，在我开完小差回过神后，轻风早已不见了踪影，所有景物又恢复了安静。我不禁心生遗憾，没有把全过程印在脑海里。黑夜竟然开始下起了小雨，犹如银针一般的轻声坠落，没有雷阵雨的猛烈、没有毛毛雨的无声，只是很轻、很轻的出世，瞬间又归入故土，等待蒸发再回到天庭。

我侧耳聆听，这雨声仿佛在享受着降落于人间的欢快，像幼小的孩童一样对什么事物都充满好奇，跃跃欲试。它们滋润着葱树，孕育着嫩草，抚摸着野花，对什么物体都给予了最温柔的馈赠，像悉心的母亲照料孩子，像细致的春水养育着鱼虾。

清晨的薄雾渐渐升起，我的双脚也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吃力的走回床前，缓缓躺下，很快便进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