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心情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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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学生放完暑假的时候,阿方进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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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同时开来一辆南骏汽车,停在实验学校值班室门前。阿方跳下车,从副驾座位上一条香烟,径直走进值班室,递给守校门的王舅爷,说:“又要来麻烦您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您老慢慢抽吧。”

“你小子又来骚扰我们家阿琼了。”王舅爷骂了一句,坦然收下了香烟。王舅爷点击移动式智能门禁系统开关按钮,门禁咕噜咕噜地朝左边收缩,不忘提醒道:“车停进停车位,怕孩子们打球砸坏玻璃。”

“好嘞。”阿方答应爽快。一脚油门冲进学校,将汽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一排高大的香樟树下的停车位上。

阿琼踩着缝纫机,透过小店门面和咕噜咕噜移动的门禁系统缝隙,一抹红色走进了眼眶里,一辆崭新的红汽车,把她着实吓了一跳。心想:不会是他新买的车吧?没想到跳下车的那个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阿方。直到阿方在骄阳似火中大摇大摆地走近小店,她才惊叫了一声,缝纫机的针扎进她的手指里。

“阿琼!”阿方嬉皮笑脸地唤一声,一个箭步扑向门面台阶上。阿方瘦得让她心惊肉跳,一堆骨头压成薄片藏在红T恤衫里,像根破竹竿拄在水泥地上,磕出了干巴巴的响声。

阿琼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抿嘴笑。阿方嗅到了暗示,急忙绕从侧门大跨步越过门槛,摘掉系在腰上的皮腰包,扔在钢丝床上,饿痨饿虾地从后面给阿琼一个熊抱。

“你不要再放肆了,怕对面的王舅爷看见了告我的黑状,那后果不堪设想。上次留你在店里吃泡面,没想到他给舅妈告嘴,我被骂得体无完肤,差点遭撵滚乡下了。”阿琼边说边偷笑,半推半就地享受阿方的体味,感受胸脯有节奏的起伏,听他喘着粗气,像风箱来回拉扯鼓风一样。她停下手中的活,两手抓住阿方修长的手指,眼睛往贴在她头上的脸眺望:“你的新车是卖鸭子换来的吗?”阿方说:“按揭买的。乡下货源充足,再跑点运输。年底咱俩结婚。”

阿琼说:“之前与你商量,卖了这批老鸭子,在城里头按揭买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或者购买舅舅舅妈家在教育局小区那套二手房也行。难道你不想到城里来发展吗?难道你在乡下还没呆够么?”

阿方说:“咱们先结婚,再买房。要买就买新房,我才不稀罕老房子呢,那房子既金贵,又窄逼仄圪的,设计既不合理,又在六层,不适合乡下人居住,再说人气财气福气已尽,住着不爽。

“前不久,我扛我们家双堡米送去舅舅家。在门外,无意中听到舅舅与舅妈在家中拌嘴。

“舅舅说,六十万把房子卖给阿琼他们结婚,有钱分三期还,加上我们车改补贴,我想换辆奥迪Q7,没钱嘛以后按月还贷。毕竟她是我的侄女,虽不是己出,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拿她当自家女儿看待。舅妈则说,这套房子要拿给王舅爷家二儿子小村结婚的。舅舅反驳,那那套市经适房呢?不是说好的拿给小村吗?怎么又变成这套了呀?舅妈解释道,你死脑筋啊,市经适房在富人区,好租得很,月租金两千五,现在不是四川人张老板一家人住着的吗?舅舅又反问,原来你说教育局小区房,挨近实验学校,学区房,好租得很,现在你又说市经适房好租了?

“舅妈发飚了,蛮横不讲理,竹筒倒豆般武断说,反正我不同意。阿琼这个死姑娘,不听我的安排,守着城市人、领高工资的大学生不嫁,执意要和那个看鸭子的小伙谈朋友,他们三观不合,没有共同语言难成眷属。自古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真是脑壳长包了、脑袋进水了。老李,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了,如果阿琼一意孤行要与那个看鸭的小伙结婚,我就和她一刀两断,她没我这舅妈,我也当没有她这个不听话的姑娘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生气得很,以后叫她不要来我家里了,让她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自己找班上,我不欢迎她!反正钰儿已经读初中了,不需要她接送了。舅舅说,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你撵她走哪个地方去?你不要过分。舅妈咆哮着摊牌:姓李的,我和阿琼,你选一个。选她,你立即搬出去,净身出户,我马上换锁。这个家是我和钰儿的;选我,你就同她一刀两断。舅舅不再言语了。”

阿琼赌气说:“不去就不去。我不帮他们看铺子了,自己找班上,在外面租房子住,自由又自在。我们结婚后,我租个铺面自己做生意。你看他们家那个王舅爷,整天像个24小时的摄像头,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生在自由社会,却活像个死刑犯。”

阿方的烈火被浇灭了一半,很不情愿地松开手,一眼看见她食指头上冒了一滴血,像她屁股墩子上长的那颗小红痣。阿方手指抹掉血粒子,用嘴吮吸出血的伤口,啐一口血水沫,舌尖用力一弹,仿佛一枚暗器,稳稳地弹过店门外,不偏不倚地淹没正伏在台阶上做爱的两只苍蝇。公苍蝇趴在爱侣身上,头湿漉漉地露了出来,两只前腿做猫洗脸状,后腿挣扎着继续盘搂爱侣,享受着甜蜜的爱情,久久不愿离去。

她忍不住笑出声了,说:“没见过你这么个厚脸皮,人家不待见你,你却连个电话也不打,就往城里钻。”阿方接过话头,酸溜溜地说:“你是怕我来城里缠你,破坏你与王老师、李医生的好事吗,像破坏刚才那对不要脸的苍蝇?”

阿琼眉眼一挑说:“活该!叫你把鸭子卖了,进城随便找个班上,我们天天粘在一起,多好呀,你偏对着我干。”

阿方身体的整个重点压在阿琼的双肩上。紧紧贴在她背上的裤裆那个部位很阴险的凸鼓着、冒着火。她忍不住喝斥他“流氓!”

阿方此时感到自己像是在洞房花烛里,抱着一床软绵绵的绒毛毯子,有一头小梅花鹿的冲动在血管里左奔右突,血脉偾张得厉害。她是本分的姑娘,又是倔强、坚强、勇敢的女人,这种女人知羞耻、知敬畏,不能随便冤枉好人。阿方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挑阿琼的芒刺。

阿方搂住阿琼的脖颈,盯着白净的、胖嘟嘟的婴儿肥脸颊上的大耳朵看,紧贴在脖颈上,像两只大“?”号,一团耳垂坠子肉红通通的,很夸张地说:“阿琼,你耳垂超大,耳大有福啊!”

阿琼笑着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光突突的耳垂坠子肉,“很小的时候,我的耳垂没有这么大,是来舅妈家以后,才被扯大成这个样子的。舅舅说我嫁人了有福气。舅妈却说我长大了不但祸害自己,而且还是个祸害别的男人的骚狐狸精。舅妈每天不管高兴还是生气,总爱不由自主地拽、扯、揪我的耳朵,像个神经质。表妹则天天揪着我的耳坠子要我哄她睡觉,我一旦移开了,她就突然睁大眼睛,哭着、吵着继续揪,不依不饶。”

阿方摆弄着她的大耳垂,继续搂住她问:“我瘦了吗?”

阿琼学舅妈骂舅舅的口吻,说:“嗯。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吸走精血了?”

阿方说:“乱说。本人翩翩君子,坐怀不乱。”

阿琼说:“那你有病,抽空去医院查一下。”

阿方说:“你才有病。我像头健壮的小骚牯,哪里有病嘛,只是最近有点累。再说,一天打两份工,白天跑运输拉货、放鸭,晚上拼命配鸭饲料。你说不瘦才怪。”

阿琼劝将不如激将,说:“活该!叫你进城来找班上,你却说还是家乡好。”

说着笑着,阿琼吩咐阿方说:“阿方,把店门关了,我们逛街去碰碰运气,趁早找个班上,顺便帮你挑选两套衣服。”

他们前脚刚走,舅妈后脚就跟来了,见铺子门关上,拨通了阿琼的电话,气愤嚷嚷道:“你死走哪里去了?”

“我上街来找班上了。”阿琼自知理亏,立即把手机关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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