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你自己【第六章】

这时DJ轻身进来，带了几支红酒，开了两支，一并倒入一个大醒酒器中，又安静地离开。我猜这里一定有摄像头，不然怎么会这么及时?

看她并没有点歌的意思，我说我只想看看你和你聊聊天，听你说说话。她“恩”了一声，又开始喝酒，但速度慢了下来。“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本以为第二天你就会再来，没想到让我白白醉了这么几天，偏偏今天你来又是这个时间，我还没来得及醉。”

我有点没听明白，问到：“你怎么知道我会再来?又为何说没来得及醉，必须要醉吗?”

她仍一杯接着一杯，手就没放开过酒杯：“你没有带我要的礼物，你要自罚一杯。”说着抛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要自己动手。

“上次没看你喝几杯，怎么这次喝这么多?你可真是海量啊!”我这是在报复而发牢骚吗?

“你是不是更喜欢上次的我?”现在她是半侧的姿势，交叉合拢翘着腿，更现那一缝之遐想，依着沙发扶手以手支颐，晃动着酒杯问我。

“不知道，可能上次比较有感觉些吧。”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说：“我跟你想的一样，上次因为你见我时，我已经醉了，所以现在我正努力去醉，为了让你不失望。看来不到三支，我真醉不了。”

“非要醉了才行?”我又问了个重复的问题。

“我感觉是，你不也说我醉了更好看吗?你也要相信你的感觉才是。”刚说完，突然身子向前一颤，单手扶胸，做欲呕状。我赶紧去扶她，却被她一手抱住，又将自己整个儿塞进我怀里。

我连忙拿下她另一只手中欲坠的杯子,将她扶正。

“想吐吗?”我问地毫无关爱之情，冷静异常。

“吓到了?骗你的，你总离我那么远干嘛，不想抱着我吗?”没等我回答她就坐到我腿上，双手紧紧将我锁住，脸贴了过来，鼻尖点着鼻尖，一股红酒芬芳带着湿湿的热度，随着她略带急促的呼吸送进我嘴里。

我像是被激活的兽，反搂紧她，欲要将她反转压在下面肆意蹂躏之际，被她一声“别动!”喝止。随即而来的窒息感将我整个灵魂震颤，那柔软的舌箭如此轻易地就射入我的齿关，绵绵温柔如热潮涌来，鼻息簌簌，心痒难拒，她哪里是在吻我的身体，分明是在吻我的魂魄。我所有的情绪一下子被她的热吻洗劫蒸发一空，一下子又被这吻填满，这吻竟如果折磨人，又让人想受它折磨。

狂风骤雨后的她，如力竭的小鹿，侧着头趴在我胸前，闭着眼似要入眠。今天被她这样玩弄，真有点被她反客为主的味道，故作不满道：“不是不让亲嘴吗?你不嫌不卫生吗?”

“恩，你真想要，我也不会拒绝的。”她并没有真睡。

“刚才可是你吻我。”我喜欢这样跟她说话。

“恩，我只是告诉你，我哪你都可以亲的。”她仍是闭着眼悠悠答道。

我又重提那个问题道：“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喝醉呢?就像现在这样说说话不是很好吗?”

她一直没变化姿势：“恩，就是为了像这样跟你说话。”

我不悦道：“那如果不醉呢?”

“就跟你刚进来时一样，我不知道如何与你说话。”她好像不想再继续下去，人重新立起来，但仍坐在我腿上，突然改变话题道：“你不想要我吗?这袍子下面什么都没有。”

她看着我的眼睛，我的一支手被她牵引着，顺着那道缝，滑进她大腿内侧。“喜欢吗?”她的眼神是满满的柔情蜜意，没有一丝不自然与做作。

是的，我能感觉到那缎子般的肌肤，光滑而有弹性。我把她的手一起拽回来，放到嘴边亲吻，纤指如玉，只是有些冰凉。我爱这手的主人，想保护她，这种油然而生的感觉让我即欢喜又惊奇。

我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小梅，你想离开这里吗?我可以帮你。”

“呵呵呵!”她笑出声来，一副大人疼爱孩子的表情娇声道：“公子，可是想给奴婢赎身?收入房中做妾?”说完，仍是笑意不减的看着我。

“当然不是，我怕赎不起你，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这里?天天这样喝酒对身体也不好，总不是长久之策。”我恢复了平静。

终于她从我腿上下来，坐在一旁，又喝了一杯酒道：“我并不贵，也不值多少钱的，你来一天就等于是赎了我一天。至于做妾嘛，不正是聊天喝醉做爱这些?还不知足吗?”

“如果是别人找你呢?”我这是在吃醋?妒忌?对她有禁脔之意了吗?

“别人可不是来找我谈心的，他们只是想灌醉我，看我吐而已。”她说完，瞟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替我可惜道：“你应该知道，我这身子即使不喝醉，也护不了它周全的，反正醉不醉都不是我的，让它吐又何妨?”

我无奈道：“你这是看开了?还是放弃了?还是麻木了?”

“你可告诉过我你叫什么?我可了解你什么?你又对我做过什么?我又为你做了什么?我可要你做过什么?你我本是陌路，现在仍不相识，但你只凭说出小梅这名字，我就要将自己送来，这里除了我下贱，可还有些什么?不就是我卖了自己吗?我没想为自己立牌坊，你却要我为立吗?”说完再不言语，表情呆滞，只是喝酒。好像把所有淤积在心中的无奈与苦楚，宣泄殆尽。我知道是我刺疼了她，她就要刺疼我。我可怜她，知道她仍是个需要人关心，爱护的女人，但我怀疑我真的能帮的了她吗?她真的又需要吗?可能真是一厢情愿。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我不得不这样说，她这种性格是典型的外柔内刚。我接着说道：“看得出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想跟你做个朋友，我叫辛雨，辛苦的辛，下雨的雨，今年三十二岁。”

感觉过了很久她仿佛从深深的沉睡中醒来，可能还有点目眩头晕，她机械式的扭转过头来，保持着倾斜的姿势，带在回忆的表情，无神的看着我重复道：“辛~雨~。”感觉这两个字的发音十分困难，且中间停顿了一会。

“我有点不舒服，带我去酒店吧!”说完，将一只手给我，自己起身就走，我只好拉着她的手，跟着起来，由她带着出了KTV包房。门外正好遇见经理，冲着我客气笑道：“客房就在四楼，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要来，找我，小梅都知道规矩的，没事你们就先上去吧。”说完递给我一张粉色名片，上面写的竟是一个什么服装公司，名称太长没心事细看，一声谢过，被小梅拉着进了电梯。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办的房卡，电梯里她将卡塞到我手里，两手抓着我一支胳臂，弱不禁风地靠着我。

客房的走廊幽深曲回安静，我看了看房卡：“418。”我读出声来，但小梅并没有指路，没有她的带路，我只好搂着她边走边找。苦了路痴的我，除了我自语读门牌的声音外，小梅默默无声。方向感差的我，运气也不好，绕了个大圈才终于进得房间。

“好，到了，你感觉好点吗?”我关上房门说道。

她边脱鞋子边道：“恩，今天的酒好苦，帮我打杯水好吗?”

我问：“热的还是冷的?”她道：“随便，你决定吧。”

房间不大，床就占据了近一半空间，我刚找出杯子来想再去烧水，她已是一丝不挂了，正对着镜子大口喝着矿泉水。

我从她背后看到镜子里的她，她也看到镜子里的我。通过反射接触到的目光，让我浑身不自在，那双眸子就像被附魔一般，让人看了就不想移开。她转过身来，无丝毫避让的意思，当着我的面又喝了一口水，说道：“我太喝了。”

我似乎能看到水从她口里进入咽喉，再进入食道，流进胃里的整个过程。那举瓶、抬头、喝水、喉动、腹部起伏的每一个细节，都变成了分解镜头，那一刻她在我眼里是透明的，感到一切都失去了重量。

“你觉得我现在好看?还是刚才好看?”她磬铃般的声音把我从幻境带到了现实。

“好看!”我只隐约还记得她说的最后两个字，前面一串声音应该是在我梦回现实时搞丢了，那声音如同魔音，在我脑海里留下一波涟漪。

“哪个好看?”她被我这迷迷糊糊的精神搞的有点笑意生出。

“也许都好看，也许我不知道。你穿着时我想看你没穿的样子，你不穿时，我又想着你穿着的样子。”我痴痴道。

“你是在怪我，没让你帮我脱吗?没事，你过来，先帮我穿上，然后再帮我脱吧。”她估做羞涩，又大方地邀请我，真是不可思议。

我一时无语，但仍被这话牵引着走过去，我用食指托起她下颚，

盯着她的眼睛，那里一汪深潭，两点寒星被无尽的墨色包围。我情不自禁地吻过去，温柔到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心中突如其来一道闪电将我击的一收，她好像也打了个激灵身体一抖。然后她抱过来，对我又是一阵狼吻，并熟练地解开了我的衣扣。

是的，我再也不能忍耐那些无聊的前奏和文人般的调情，我只想跟她做爱，我只想嫖她，对就是这个字——“嫖”。刚才我真是可笑而虚伪，现在我明白要什么了。我急切地去脱自己的衣服、裤子，动作笨拙而可笑。

“别急，我教你，我们有的是时间。”果然她才是老手，此刻我还得听她摆布。

也不知多少次上上下下、反反复复，也不知是我折磨她，还是她折磨我，更不知出了多少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水与汗，总之分不出是我睡了她，还是她睡了我。

当我清醒时，发现她还在，并没有躺睡在我怀里，而是趴睡在床边，只占了一少点空位，她盖的是浴巾，我盖的是被子，突然让我感觉她就像是在甘做这床的奴隶，而又必须让我做床的主人，更让我时时刻刻记住，这只是性，而不是爱。心里对她不生怜悯，却生出少许憎恶来。

这时她也睁开了眼睛，眼角微红似有血丝。她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浴巾，冷冷道：“我晚上还要上班，想多睡会，你可以待到下午两点，走的话把钱放下就行。”

我暗自叹了口气，英雄救美的侠客没当上，摧花斫柳的嫖客倒是扎扎实实地当了一回。从昨晚进KTV开始，就没一个人跟我问过钱的事，没想到在这里等着我，急忙去找裤子翻出钱包数了数，道：“我只带了七百左右，够吗?”

她闭着眼睛，像是懒得看我，道：“不够，你走吧。”说完再无动静。我被她如此羞辱，连嫖客都当的不地道，硬声道：“要多少，我可以刷卡。”

没想到她一下子蓦地坐了起来，仍是赤裸着上身，仍是不遮不蔽，目可杀人地盯着我道：“你这么想知道我的价钱?为什么不先问呢?”

这没头没脑地，搞得我是举手无措、愣在当场。她果真是醉了的时候比较好交流啊。只好认输投降道：“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本以为她会放过我，不想还有更损的招在后头，只听她道：“好，你不想问，那我问你吧，你打算出多少?”她看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给了我个台阶，说道：“要么你承诺我一件事，就算抵了。”

以身相许?不可能是这个吧，我心里暗自好笑，想象着嘴角暴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