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与千夜（一）——雪夜初见

雪看着那双纯黑如夜一般的眼眸，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注视着它有种让人陷入的感觉，总是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不好意思，你挡住我的路了。”这陌生的女子突然冷冰冰地说道。她的语气没有一丝丝的温度。“对不起，非常抱歉。”雪低头抓着自己的衣袖尴尬地说道，立刻向旁边退了几步。那人不以为意地走开了，就像没有听到那段话似的。一看到她不以为意的表情，雪的心中有些恼火，自己好歹也是道歉了，她却像没听见似的。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喊声：“雪，等等我！”雪原本皱起的眉头，此刻变得更加紧锁起来，心底传来一句无奈的呼唤，神啊，救救我，他怎么又来了。雪正准备转身，谁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心里不由得一惊。哪知还没等她回头看，一个脑袋就顺势探过来，“雪，你怎么也不等等我，说好一起回家的。你一个人先走多危险，回去我怎么向阿姨交代。”说着说着眼睛里还闪着无辜的泪花，两眼汪汪地看着雪，双手正准备搭住雪的肩。

不料，雪早已看穿他的伎俩，整个人忽然一退，让他铺了个空，嘴角得意地扬起，“晨，你就别和我玩那一套用来骗无知少女的招数了。还有，是我妈让我们一起放学回家，又不是我。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这个星期我才不会和你一起走呢。都说女大18变，我看你倒是男大18浪，越来越花心了。依我看来，和你一起走才更加危险呢，说不定从街角里又冒出来哪个被你骗的无知少女来讨债了。”

说道这里，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上周五，晨受了妈妈的嘱托和自己一起回家，那时雪和晨正在讲笑话，笑得正开心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晨突然向自己身后一躲，雪还没有反应过来，数十个鸡蛋已经砸到她的脸上。冰凉粘腻的感觉霸占了她整个脸，不顾形象的她正准备冲过去训斥那女生，谁知她早就拔腿跑得没了影。回过神来的雪，突然听见背后一阵阵狂笑。转过身来却发现晨早就笑得腰都挺不直了，整个人差点瘫坐在地上。

雪气愤地走过去狠狠踹了他一脚，“还好意思笑，这不是你惹得祸么？”雪的眼睛怒视着晨，就差喷出火了。可是晨一看到随着她的动作在她头上不断放肆扭动的鸡蛋壳就忍不住倒坐在地上大笑。从小到大，可都没有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呢。突然，一坨凉冰冰的东西飞到自己脸上，晨伸手一摸，是鸡蛋！再抬头看雪手里还抓着一把从头上扯掉的鸡蛋壳准备下一轮攻击。晨飞快地从地上抓了把草，也不干示弱。

看到这里，雪急忙跑远。两人这样你追我赶，打打闹闹，从学校热闹的小吃街又跑回校园里，穿过那条熟悉的两旁长满高大香樟的路，越过教学楼连廊的小池塘，向后面的操场奔去。这时天色已经渐晚，只留下天边那一抹红色的火烧云。雪累的喘不过气来，干脆躺在操场上，“不玩了，我跑不动了，好累啊。”晨也赶过来躺在旁边歇着。就这样，过了好一会。“真开心，好久没这么玩了。”

雪开心地扬起嘴角说道，只见晨突然坐起拿着纸巾帮雪擦掉剩下的鸡蛋。修长而灵活的手指在雪因为奔跑而变得更加脏乱的头发上擦拭并摆弄着，眼睛也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雪，“以后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了。”不知是因为妈妈的嘱托还是发自内心的话，但毫无疑问的是有那么一瞬间，雪感觉晨又变回了小时候那个样子，那个一直保护宠溺她的男孩。“晨？”“嗯？”

“我们还可以回到小时候那样，对不对？”,虽然眼睛里含着泪光，但雪还是脸带笑意地望着他。“不”,晨的眼里闪过一抹暗光，顺势低下头去，“我们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