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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素材

本文已影响 1.02W人  郑旦

仁杰被拦在了火车站入口,他向弟弟仁礼挥了挥手,目送弟弟通过了安检口,然后转身走向了广场……清晨天色雾蒙蒙的,空气很湿润,雨丝轻柔地斜织着。

归去

仁杰百感交集,回想着一周前的今天,他跑到广州,看望弟弟仁礼。

二人在HQ物流城门口见面。

“你还好吧。”

“嗯,还不错,我在这里学技术,靠本事吃饭。”仁礼说这句话时没有看哥哥。

“下定决心了?你也知道以你现在的高一的学历想在社会立足谈何容易……不如先好好学习,等上完大学再工作也不迟,而且一定可以……”

“所以你今天是来当说客的吧”,不等哥哥说完,仁礼打断道。

“不,你误会了,我是来和你商谈的,爸妈因为这件事着急上火,你体谅一下他们的艰辛吧”,哥哥仁杰几乎是乞求的语气。

“哼,你怎么不听听我的看法,他们的好心在哪里,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我现在找到工作了,干自己的活,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你们还是各顾各吧。”仁礼舒了口气,补充道:“反正至少得干三个月,要不拿不到工钱,况且我现在的状况……”仁礼声音有点嘶哑,“我现在哪有个学生的样子。”

仁杰顺势打量着仁礼:灰色的运动裤,沾满油渍的迷彩上衣,一双帆布鞋的鞋头也显得油乎乎的黑黑的。鬓角的头发垂到了耳际,再看眼珠上布满了血丝,神情却异常冷静。

仁礼领着哥哥参观了厂房,黑灯瞎火的其实也看不清什么,一路上仁礼显得很兴奋,讲述着自己南下的一路上的见闻,尤其是在天桥上目睹一伙传销坑蒙拐骗的事情,哥哥能看出来仁礼为自己没上贼船甚是得意,但也不愿坏了他的兴头,于是哥哥一边听一边发问,心里却盘算着下一步棋。

路过一家餐馆时,仁杰感到很饿,对弟弟说“我还没吃饭,要不你陪我吃个饭,咱们顺便小酌几杯。”

席间两兄弟谈天论地,从高考制度到高等教育,从南北差异到广式早茶文化。后来又说到F厂,仁礼说他本来想去F厂打工,但听说那里老板心太黑,就辗转到了XX机械厂。

“来,咱哥俩碰一个”,仁杰对弟弟说:“我还是建议你慎重考虑,打工不定非要现在,你现在说白了仅仅是老板的一个廉价劳动力……”

“你只一点说到点子上了,我在那确实干得最苦最脏最累的活,有的老油子专挑轻活,总是偷奸耍滑。经过你们的劝说,我已然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但是我还是得干满三个月,毕竟老板现在缺人手,当初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活,现在走未免不尽人情。”

仁杰碰完杯,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酒,什么也没说。末了,他心里嘀咕道:三个月,夜长梦多的,谁知道那个时候他不回去怎么办,我还算是……

“你带我看看你们的宿舍吧!”

“好。”

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巷,在路口左转时,一直耗子夺路而蹿,进到一个开着的门里,踩着水上的砖块,步入一个平台,上了若干层台阶,终于来到了宿舍,这是间不到10平米的小房子,房里东西两侧个有一张床,床的下铺挂着破旧的蚊帐,床顶部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屋顶的风扇叶片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风扇外层的架子上爬着条状的毛絮,东北角有一张泛黄的长桌,桌上放置着一台电磁炉和锅碗瓢盆,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了。

看到这里,仁杰鼻头一阵酸意,湿热的泪水几欲夺眶而出,硬是被他憋了回去,他连忙扭过头,眼泪打了个转回到了眼眶。

晚上,家人又给弟弟仁礼打了个电话,这一次仁礼态度不再那么生硬。

随后仁礼和班主任取得了联系,仁杰看到弟弟快被说通了,顿时轻松了许多,这些天的压抑和苦闷像破了的气球一样,迅速逃逸到四面八方。

睡前仁杰笑着对对弟弟说:“你今晚该不会偷偷遛了吧!”

仁礼说:“怎么可能,我已经决定回去了,这次是一段难忘的记忆。看来我这一周多白干了,不满一个月是不会有工资的。我明天早上要和老板、教我的师傅辞别,我还没出师就……”

“呦呵,你还是个重情谊的人。”仁杰揶揄道。

这一夜,仁杰又失眠了,不过这次不一样,虽然翻来覆去,但是回忆着3月9号以来的一幕幕的事情,就像品味一杯苦荞一样,苦而不涩,淡而温润。这一路上的酸甜苦辣,终将逝去。仁礼睡得很沉,他梦到自己骑着一匹马,走在悬崖峭壁上,忽然一道沉闷的雷声响彻云霄,就在马儿受惊将要跌落山崖时,一个白衣少年冲着马头挥了挥扇子,马儿随即后退几步,调转过来,蹬蹬蹬地跑将回来,白衣少年笑而不语,仁礼正待道谢,只见那少年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山间。

仁杰回过神来,大步流星地向广场走去,突然手机响了,是一条短消息:

哥,我上火车了。

——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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