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清晨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很久了，这条街的马路牙子有点窄，我不断的前后扭动保证平衡，别说，挺好玩的。

“让开让开。”大爷的口水在张嘴的瞬间就喷了我一脸，手里的扫把毫不客气的向我招呼过来，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一下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清早的脾气至于这么大吗?”我坐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摸了把脸。

“最烦你们这种喝醉了睡路上的，酒醒了就滚回去，蹲着干啥，瞅啥子呢?”大爷撑着扫把的长竹柄，用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眼珠子转着代替扫把往地上扫了一圈。

“您老人家可别冤枉人，我在这等人呢，可不是醉鬼。”

“别骗老头我了，大老远就瞅你蹲着晃悠，等人不往路边张望张望，瞅瞅手机?哪家娃等人是你这样蹲在这瞎晃悠的?”大爷的视线从头到尾扫了我一遍，听他这么说我乐了。

“哟，大爷还会推理呢，厉害了，中国福尔摩斯。”我摸了摸兜，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大爷抽根烟。”

“你这小鬼...”大爷掏出火机点烟，嘬了嘬，鼻子里冒出两股青烟“烟还抽的这么没味...算了算了，将就着吧。小鬼，你在这到底干啥，天还蒙蒙亮呢。”

“没啥事，出来蹲会。”我摸出火机也点着了夹着的烟，猛地吸了口，熏的嗓子一痒，咳了几声。

大爷一把拿下我手里的烟盒，揣自个兜里：“学啥不好学抽烟，大爷我拯救个失足少年，烟没收了。”

我叼着烟气的笑出了声：“大爷你还要我给您买俩包去?”

“滚犊子。”大爷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上，“给一不认识的大爷买烟你还真舍得。”

“大爷您愿意请您吃饭都成。”我打着哈哈，又蹲了下来，晃悠着试图找到平衡，烟灰抖落在腿上。

“你还真是闲的。”大爷叼着烟，一口口嘬着，手里的扫把又开始在地面来回。

我深吸一口，把抽到烟屁股的烟摁灭在地上，继续晃着。

“罚款二十。”我抬头，大爷掏出个红袖章别在袖上，说话间嘴角香烟一抖一抖的落灰，“多大个人了，不知道公共场合不许乱扔烟头吗?”

“大爷你这一天这收入不少吧?”我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张二十的钞票，“该请我吃饭的。”

大爷摸了摸钞面，折了折插进上衣口袋，“小年轻的贪老头这点钱?早点回去或者滚去上班，蹲着晃悠好玩吗?”大爷摇了摇头，扫把来回在路面，慢慢的走远。

“这样扫能扫干净吗……”我决定回去试试看这样的扫法，一个人晃悠了许久，我朝大爷离开的方向走去。

走到路口我向右望去，大爷蹲在马路牙子上，努力的保持平衡，年龄大了，晃动幅度像是要摔倒似的。看了一会，幅度小了点，大爷笑着把烟摁在了地上，扶着扫帚，看着地面继续晃着。

我没向右走，朝前多走了个街区，绕了小段路。

“大爷脸皮哪有我们小年轻厚。”我心想，手下意识的摸向了口袋，空的，我愣了一会。朝前继续走着。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