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七）
初冬季节给这片土地披上了洁白的嫁衣，入冬的第一场雪，家家门前在清扫道路。父亲站在门口，拿着扫把对母亲说：“第一场雪就这么大，这个冬天是个好兆头，等来年土地更肥沃了。”
母亲看着天空，看着厚厚的积雪，微微的笑着说：“是个好兆头，咱姑娘有福气。你说定在那一天好。”父亲哈着气，两手搓着，嘿嘿的笑。母亲说：“就知道傻笑，问你话呢！”
“等小一回来再定。”父亲说。
“在订婚的时候，让你把日子选好，你当着男方家人的面就知道吹，你还没选好日子。”
“选好了，就定在这月初八。”父亲说：“小一说几号回来？”“明天回来。”母亲瞪了一眼说。说话间，丫头背着书包回来，看见父亲母亲站在门口说话，走到跟前说：“您俩再说什么,看把您俩乐的，在我走出校门就听见笑声了。”
父亲咦了一声，说“臭丫头，你调侃你老爸老妈了。”丫头没有说话走进院里。
父亲对母亲说：“行了，别打扫了，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做晚饭。”说话功夫拾到利索和母亲进了院里把工具放在墙角，蹭了蹭鞋底推开门看到丫头翻箱倒柜说：“你在翻腾什么呢！”父亲嚷嚷说。母亲走到柜子跟前，说：“我知道你找啥，在最底下那层。”
丫头咧咧嘴，翻到最底下，对母亲嘿嘿一笑，说：“妈。你怎么知道我找的是这个。”
母亲说：“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当然知道。”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你还给保存着，谢谢妈。”丫头含着眼泪说。
母亲看着丫头，心里暖暖的，也生起忧伤，眼圈也红了，掉下几滴眼泪，随后悄悄的把脸扭到一边。没有人察觉到，母亲整理把丫头打发走，心里更加的难过，用手抹着眼泪，为丫头叹息。
丫头回到屋，看着手里的蝴蝶卡子，她笑出了声还带着抽泣声。
那晚母亲陪着她，肿着脸慢慢的睡着，母亲用热毛巾给敷在脸上，心疼丫头，默默地落泪，看着丫头只有愧疚。
第二天，母亲早早的起床，去老师家给丫头请了假，回到家里在厨房忙起来。把做好的饭端到桌上，父亲吃完，拿着工具下了地里。母亲来到丫头房间，走到床边，丫头眨着眼说：“妈，疼。”母亲强忍着眼泪，说：“丫头最坚强了，起来，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丫头咯咯咯的笑了，说：“不疼了，有肉肉吃就不疼了。”母亲心里酸痛，看着丫头说：“快点穿衣服，妈，把饭给你盛上。”走出屋，再也控制不住，泪打湿了面颊。
丫头走到桌前，咯咯咯的笑，看了一眼桌上红烧肉，说：“妈，给我编辫子。”母亲说：“等小馋猫解了馋在编辫子。”
“不，现在，编好了再吃。”丫头说：“还编上次那种，不要两根麻花辫，不好看。”丫头嘟着嘴说。
母亲笑着说：“我家丫头也学会美了，等吃完饭，领你去县城，想去吗？”
听到母亲的话，高兴的蹦起来，说：“买好吃的。”
母亲拿着梳子慢慢的梳，梳完分成三股，来回交叉编。丫头不停的说，母亲认真听，时不时答一句。小辫编好了丫头拿起镜子照着说：“妈，你编的真好，以后天天给编。”
母亲说：“快去吃，要不凉了。”丫头应了一声，跟小狼似的拿起筷子夹着一块肉放在嘴了，咯咯咯笑着。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别笑了。”
“太香了。”
母亲看着这个小不点，也笑了起来。
来到县城，丫头跳下车，蹦蹦跳跳对母亲说：“快点走。”母亲说：“你慢点，人多，别走丢了。”
丫头跑过来拉着母亲的手，说：“丢不了，我拉着您。”
丫头随着母亲在每一个店铺进进出出，总是问为什么？母亲有的也答不上来，丫头自顾自的说，站在柜台边，对母亲说：“妈，我想要这个，”母亲走过来问售货员：“你拿出来我看看。”
打开柜门取出来递给母亲，丫头问：“能给买吗？”
母亲看着说：“买，多少钱？”对方说：“30，这是最新流行款式，价钱有点高。”
丫头摇了摇头说：“妈，别买了，太贵了。”母亲没有说话，从兜里拿出钱，地给了对方。给丫头别再头上，说：“丫头是最漂亮的，有这只蝴蝶的衬托更漂亮了。”人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有一个懂事的孩子，更有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一路上丫头都没有合拢嘴，在车上唱着跳着。母亲此时流着眼泪，看着丫头带着蝴蝶卡最美的一天。
父亲在屋里来回走，夜色降临，大门没有动静，焦虑刻在他的脸上。母亲领丫头下车，路上丫头咯咯咯笑着，母亲问，笑什么呢？她看着母亲，说：“今天是丫头最快乐的一天。”说完，用手摸了摸头上的蝴蝶，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母亲在后面走，丫头跑在前面，不住的回头对母亲说：“妈,快点走，等天黑了不好走了。”
“妈，老了，跟不上你，你慢点别摔倒了。”
“没事，我已经长大了，摔不到。”说完又向前跑了几步，站在原地，看着对面，说“二娃，天黑了，你不回家在这干什么呢？”
二娃说：“我迷路了。”
丫头听完，咯咯咯的笑了，转身对母亲喊着说：“妈，二娃迷路了。”
母亲快跑两步上前，二娃揉着哭红的眼睛，说：“大娘。”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母亲把二娃搂在怀里说：“不哭不哭，送你回去。”二娃点点头，抹着眼泪。
母亲问：“你怎么到这来了，离家还有段路。”二娃说：“老师让把远一点的同学送回家，今天放学晚了。”三个身影在这条小路上消失在夜色中。
父亲站在大门口，看到有走动的身影，大声的说：“丫头，丫头她妈。”母亲回答：“是我们俩。”父亲的心放下了，快走了两步到跟前说：“你们怎么从西面回来的！”母亲说：“二娃送同学回家，回来迷路了，正好碰见，我把他送回去了。”父亲哈哈哈的大笑，说：“这孩子也太笨了，在自个家门口还能迷路，老刘家真是生了个宝。”
母亲看了一眼，说：“娃小，又没去过那，迷路是正常的。”在说话间进了家门，父亲说：“都买了些什么？”母亲把包放下，说：“都在这里，你看看还缺生么。”打开包，一一拿出来，放在桌上，“也不缺什么了，都全了。”回头看了一眼丫头说：“哟，头上戴着什么？这可不便宜吧，上次你二妹过来头上就带着这东西。”
母亲说：“孩子喜欢，我就给买了。”
“多少钱？”
母亲说：“30，你看丫头戴着多漂亮。”
听母亲说完，父亲就炸毛了，上前一步，从丫头头上一把扯下来说：“就这破玩意，还30，你是有钱没地方花了。”一把摔在地上，蝴蝶随着落地和卡子脱离摔成两半。丫头躲在母亲身后，吓得瑟瑟发抖，母亲一把抱起丫头走出了屋。
丫头背着书包走在学校的路上，二娃喊着丫头的名字，她没有回头，直到二娃跑到她身边说：“我回去和我爸妈说了，你和大娘送我回去的。丫头没有说话，二娃跟在身边一直到学校。
老师在黑板上写今天要学的文章题目，看见走神的丫头，放下粉笔，走下讲台。站在丫头身边摸着丫头的头说：“脸还疼吗，”用手摸了摸她的脸。
丫头面无表情摇了摇头，老师关切的说：“好好听课，别再走神了。”别的同学都看向了她，依然没有说一句话。
老师走回讲台，说：“今天的课不多，你们先复习，丫头，过来，跟我去趟办公室。”
推门进了办公室，老师让丫头坐下，说：“脸是不肿了，还疼吗？”说着用手摸了摸丫头的脸。
“不疼了，感觉还是厚厚的。”
老师笑着说：“再过两天就好了，不会再有厚的感觉。”
丫头微微一笑，低下头，不在说话。老师说：“怎么了，还跟我藏着秘密。”丫头抬起头，说：“没有秘密，丫头没有。”有很多话想去说，最后选择了沉默老师不会提及她的痛处，虽然丫头小，可她什么都明白。老师为丫头担忧，可也无奈。
丫头一天天长大，性格也随着在变化。不在看见天真可爱的丫头，只有默默不语成了陪伴。刘茂一直都在父亲身边转，每次的失望都是大骂，最终没有答应。二娃经过都要探头往院子里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