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短篇小说

方晓

本文已影响 2.61W人  苏牧牧晴

“爸爸,什么是政治?”一个短发的小女孩仰头,问牵着她的父亲。“等你到了我这个位子就知道了。”

方晓

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至今都不知道,却也不想知道。

——方晓

树林阴下,一个少女怀里抱着一摞书,脸上带着浅笑,乌黑的眸子似乎包含着万斗星辰,深邃迷人。

“方晓,等等我!”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女追上来。

“怎么了?”一道清越的嗓音从方晓的唇流淌而出,仍是笑着似乎没有什么能使她悲伤。

“方晓,哎!老师说又要写论文,烦死了!对了,你听说了没有,隔壁班的两个帅哥打起来了,竟然是因为那个校花。要我说,你要是参加,那个校花算什么?我们家方晓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树上又传来一道青涩的男音,“就是,我们家小颜子说的最对了!”沈孟学说着从树枝上一跃而下。

阮颜直接拿着书,追了过去,“谁是你家的!沈孟学给我把话说清楚!”沈孟学一脸惊恐,大喊着:“小颜子,你该不会打算谋杀亲夫吧!啊!这可不行,让小颜子你守活寡,可是要遭天谴的!”两人打着闹着,方晓在后边笑着。

阳光暖洋洋的散在林荫小道上,几缕阳光透过枝叶,化作了嬉戏的光斑。午后,林荫道上,美好、安详。微风带着方晓的思绪,渐行渐远,

“啊!”阮颜大叫了一声,方晓连忙跑了上去,沈孟学正扶着阮颜,“怎么了?”方晓蹲下仔细看了看阮颜的脚。“崴了!’阮颜动了动脚,倒斯了一声。沈孟学皱着眉头,“叫你小心点,不听,现在好了吧!”

“还不是你,欠揍!”

方晓捏了捏阮颜的脚裸,“轻一点,疼,疼!”“好像很严重,去医院看看吧!在西市倒是有一家专治跌打损伤的,可以去看看。”

“不是吧,还得坐地铁,太麻烦了!”阮颜皱皱眉。沈孟学弯下腰,“上来!”看阮颜还在疑惑,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背上。

“你要去那里!快放我下来!”阮颜大嚷着。“方晓,麻烦你帮我们点一下名。”“没问题。”方晓淡笑着看着争执不休的俩个人离开。

直至两人消失在自己的视角,她才看看天,轻呼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她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很压抑。转身走向教学楼。

上课铃声按时响起,进来的是四十多岁的数学老师,戴着一副眼镜,一丝不苟的样子。点名之后,便是漫长枯燥的学术演讲……

方晓更加压抑的时候,是在第二节课上课前。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传出来的却不是上课铃。广播里传来的是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亲爱的男孩女孩们,你们的老师出了些事,看来要我给你们上课了!”

话音未落,几声枪响,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来了十几个手持枪械的男人,站定在窗户和门口,枪口对着里面的学生。

教室内一阵恐慌,方晓一愣,接着大喊:“快到墙角抱头蹲下!”短短几分钟,方晓就稳定了局面。场面安静了下来,只有几声啜泣声。

方晓偷偷拿出了手机。

十多分钟后,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装的男子走了进来,扫了眼蹲在墙角的学生,倒是有几分诧异。拉出一椅子,优雅的坐上去,“你们的代表呢?我的时间可是有限的!”方晓轻声安慰了啜泣的女孩,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前面。

“我问几个问题就走。”男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示意方晓,过来和他一样坐下。

待方晓坐定,黑衣男子拿出了一把手枪,黑黝黝的枪口对着方晓。

“方晓!”人群中,响起许多惊呼。

“看来,你的人品不错!”男子笑着,“那么,”枪口扫过蹲着的人群,最后停在了方晓身上,“方青岩的儿子请你站出来吧!”

方晓一愣,“我们这里没有方青岩的儿子,你找错地方了!”

“是吗?”目光扫向人群,没有一个人吱声。“若没有,那么你只好去死了!”黑黝黝的枪口紧贴在方晓的额头上。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场面变得很不稳定。从方晓的角度,正好看到那些拿枪的人的手指开始微微弯曲,

方晓闭上眼,回想了那些人的面孔,“你吓到到他们了。也许我正好认识他,你想不想听呢?”

“哦?那你只好期望你的话能够让你活下来了!”

“你的野心真不小。方青岩作为A国的第一执权者,开国元首之一,他的儿子在这里当真没有一点保护?”方晓嗤笑。

男子不怒反笑,“那你以为我就没有什么后手?”

“你以为,齐朔当真会接应你?你以为你当真能全身而退?”

方晓笑了,“作为Q国的第二执权者,左齐,只要你一踏上A国这片土地,就别想逃过别人的眼。”男子站了起来,豹子一样的目光,紧盯着方晓,就像盯着猎物。方晓毫不在意,看着那些持枪的人,“这是惨败而归的利爪部队吧!作为一个军事家,你做得对,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可是你不是一个政治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年轻气少,锋芒毕露,最重要的一点,你露出了你的野心。”

左齐倒是鼓起了掌,“你说的不错,那有如何,只要我拿下A国,他们能奈我何!”

“你真当齐朔不知?他想要的是一个下属,有野心也好,无野心也罢,但绝不能有反骨。如今,你已是走上了绝路,便是由了方青岩的儿子做人质,你也不可能活着踏出A国的土地。方青岩只有一个孩子,他是个父亲,但是他是一个执权者,为了政权,民心,他要的不过一个成功反恐的政绩。哪怕是眼看着他的孩子死在他的面前。他是第一执权者,他清楚的知道他的眼皮子底下有多少人望着他的位置。他老了,输不起!”

方晓眯了一下眼,“齐朔要做的便是更好的坐牢自己的位子,而你作为他最大的威胁,很快就会消失在这次A国的反恐行动中。他老了,你还年轻,他等不到你老了犯糊涂的时候,这便是最好的机会。方青岩和齐朔斗了一辈子,却终是没有扳倒对方,因为他们太像了,一个完美的政客。齐朔准许你出兵不是因为对权利的执念,而是他知道方青岩不会因为一个亲身骨肉而放弃了挣了半辈子才做到的位子,他猜到你一定会输,粉身碎骨。”

“方青岩,齐朔,都容不下你了。”

左齐的脸色越来越差,这时,一名中尉跑进来,“将军,A国部队已经包围了整个学校。”

“带头的是谁?”

“尉迟泠。”

“守住!调动一切人马给我守住!”左齐拿枪抵着方晓,“快说!方青岩的儿子在哪里!”

“你还不死心吗?”方晓淡笑着。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凭我的能力怎么会死在这里!都是方青岩,齐朔干的!我不甘心!”左齐的双目泛红,咆哮着。

“因为你不是个政客。”

“碰”左齐开枪了,子弹穿透了方晓的胸口。

方晓倒下了,但她的意识还没有消散。

她想着,等到明年她毕业了就去开一家咖啡馆,。一杯茶,一本书,一个下午。

她想着,一定要父亲尝尝她的手艺,炮制的绿茶和自制小甜点。

她想着,几年后一定要去参加沈孟学和阮颜的婚礼,看着他们一起走上红地毯。

她想着……

可惜她做不到了……

方晓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看着这蔚蓝的天,温暖的午后阳光,多美啊!

尉迟泠带领的部队一下子被突破了防线。耳边是各种混乱的声音,一个女孩看见了血泊中的方晓,连忙跑过去扶她。方晓微睁眼,是那个在她怀里啜泣的女孩,动了动唇。

女孩听着,她说,父亲,我终究是一个政客……

父亲,我终究是一个政客……我看到左齐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全父亲你啊……

左齐没有死,被捕了。几天后,他见到了方青岩,A国的第一掌权人,方青岩不过六十出头,他见到的却是一个苍老的老者。他看不见方青岩手掌大权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憔悴。

“我的孩子二十多了,这么多年一直这么乖,昨天我们聊了两个小时,她说学校很好,有几个朋友……我就一个孩子……那学校也是她自己考上去的,我这个父亲怎么这么……”

“她聪明,小时候就会从我这里用一颗水果糖,换一个巧克力……可她对我说,想要一个平凡的人生,不想当和父亲一样的政客……”

“她说,回家的时候要我尝尝她的手艺……”

左齐知道自己的下场,可整整一个下午,他就听着这老人讲他孩子的故事

之后,方青岩就让人拉他下去,一个人抱着一直拿在手上的相册哭。在走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他一开始就错了。因为他总算看见了相册上的人,他见过,一个笑得很好看的女孩……

几天后,Q国的第二掌权者的位置空了下来,人们看到左齐死于意外车祸的时候也只是唏嘘几声,没有人把左齐和A国最大的一次恐怖袭击事件挂钩。但还有一帮人,他们知晓。但没有人想在这时候去争那个位置,他们都明白,这左齐不过是一只鸡,杀来给他们这帮猴看。

A国的第一掌权者也退居二线,尉迟泠凭借自己成功反恐的政绩成功上位。这是他想不到的,因为他把他在方晓身边的手机交给了方青岩,即便他知道那里有一段录音,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次恐怖袭击的主谋是Q国的第二掌权者左齐。可那个意气风发的第一执权者终是不见了,方青岩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老了。

Q国的四合院里,一位老者翻看着相册,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他和方青岩拼搏了一辈子,也斗了一辈子,得到的却是一个老人的寂寞,终是失了对权利的欲望。

其实方晓说错了一点,对方青岩来说,在他的后半辈子里,他想要的不过儿女承欢膝下。

左齐输了,他带领的利爪部队消失了。

方青岩,齐朔其实都输了,输给了岁月。他们穷尽一生坐上的位置,却只是一眼浮华。的确,他们都老了。

方晓,赢了了吗?谁知道呢?

政客,用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这就是,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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