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人生（小说）连之二

二、无奈人生

世上最难稀释的战友情，数年的光景可以消费一生，甚至会报答在儿女生上，高叔与耿忠无凝是退伍军人的典范。照料耿飚数十年不辞乐比。风没刮过几十年，雨没有这么绵绵几十年。是什么使得高叔如太阳一般热烈，如月亮般温馨，如星星般真诚。难道唯一能验证的事——战友亲如兄弟、战友的儿女视同己出。

记得07年清明，攀枝花少有的“清明时节雨纷纷”的现向。午餐后返回工作岗位，雨中一幕让我吃惊。垃圾房前三米，一把遮阳伞下，见高叔、高婶、耿妻、耿儿、耿飚一家人，围着一个新相印的纸箱，上面摆了云豆猪蹄，蒜苗回锅肉，三鲜汤，老老少少吃的津津有味，说说笑笑。

我快步走上去，耿飚咋回事，收货平台靠货运电梯不是专门给你留出来了吗，吃饭、休息都上那儿去。你看雨下的这么大，高叔、高婶你们背上都湿了。

高婶道：薛部长，心意领了。这顿饭就得在此地吃，一晃在这块地方过了二十七年清明，吃了二十七年团圆饭。老耿在天有灵的话，看到儿子、媳妇、孙子和老高家血浓于水、和睦的相处高兴着了。

高叔、高婶，平台就在眼前，一步之远。这么近，何什么一定咫尺天涯呢？薛部长你不懂，小耿才参加工作那年的第一个清明，担心孩子想的太多，我们都在这天请假陪孩子上班，陪孩子吃顿饭，慢慢成为我们高家的惯例。

这能行吗？雨中吃饭，是浪漫、还是潇洒。淋病怎么办，我和你女儿高佩荣是同事，与耿师这么熟。虽说不是一单位，毕定远亲不如近邻。耿飚说：薛部长，没事，没事！我们这些人身体贼贱，垃圾房吃饭家常便饭，雨中吃饭又不是第一次。要不你来少吃点儿？

推却后回办室，见高主管又在录当日的收货清单。高主管，你爸妈都在那儿吃饭你咋不去？管他们的，刚才我叫他们到平台吃，别在雨坝，都不听，说是高耿两家的真诚，要感动上苍。真是：雨霏霏，见团圆，情深厚，雨作证。让雨作证去吧！

有意思！有意思！高主管，你去买瓶酒来，我去陪高叔喝几杯去寒。

几杯酒下去！高婶的话多起来了！拉着耿飚的手说：“孩子，真苦了你，亏了你。当初我们不是生活紧紧巴巴，也要供你上完初中，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让你干清洁工。你才拿扫帚上班那天，我与你高叔在家哭闹了一天，还打了一架。你高叔说，对不起耿忠，对不起耿诚，更不起家乡父老，更对不起战友这个称谓。当初上班的时候，我们真想把佩荣的学停了，让你上，可你不干。你说妹妹体弱，我长得象头小牛。可你想念书的念头，从你看着背书包的同学，目送好远好远，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婶娘心头，几十了年拔不出来。你主动交的生活，婶娘一分不动，全存着。那时想，存着给你聚媳妇。可取媳妇的时候，又不要我们的一分钱。”

“孩子，真苦了你，亏了你。”高婶边说边搓耿飚的手……让我非常感动。但我真想刨根问底，耿飚是怎样一个看着同龄人上学，而自己的扫街的眼神。但我无法那壶不开提那壶，只好想！

清晨，太阳柔和，鸟儿清唱，三五成群的学生从耿飚擦肓而过。学生们唱着歌，跳着舞，蹦蹦跳跳朝学校走去，而耿飚与两三清洁工扫着街道。学生还不留神碰到垃圾桶，脚尖不留神踢飞垃圾。同样的孩子扶正垃圾桶，把垃圾再扫呀倒进去，踢飞的垃圾再扫到一起来，需要一把刀插进胸膛，忍受世间多少非人的白眼。

清晨，耿飚一边扫地，一边偷看神采奕奕的同龄人，背上书包，在亲人的扶送下朝校门鱼贯而入……

下午，当同龄的学生从校门鱼贯而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早在校门口等待，孩子还未走，大人早就抢先一步，抢过书包，撘在自己的肓上。耿飚呢？

人是相同的，命运不一定相同。向耿飚无奈的人生，是一年、二年、三年、四、五年……，是多少根刺扎进一个少年的胸膛，也许，耿飚早就是万箭穿胸，是一个凹凸地搓衣板，一个刺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