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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芭蕉女

本文已影响 4.5K人  青儒

童年天马行空的想象,不谙世事烟雨任平生的胆气,再没有回到我的身上。我何时丢失了这些并不负累的宝藏呢?是因为成长之路的坎坷吗?不,不是,只是我们不知何时否认了我们自己,否认了我们从前深信不疑的那些难捱却好玩的生活,我庆幸我没有丢失那些宝藏。

梦芭蕉女

有些年头了,我始终没有在围墙角的空地上再种上什么可爱的绿植。很早以前那里有着一颗芭蕉树,叶子靠着根趴在空中,雨过水珠划过叶子有种说不出的清透。如果看不到它身上那些疤,它真的很美。

我有一把木剑,受了一点点委屈就会提着木剑打芭蕉,它就像是祸害一方的妖怪,而我是侠客,所以我打它好像就本该如此一样,它有做错什么吗?可它又能做错什么?诚如《秋灯琐记》一人问道:“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另一人答道:“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前人多事种芭蕉,后人心绪太无聊!风风雨雨常常有,管它潇潇不潇潇”,也不过是诗人自己厌倦罢了。

我每次打芭蕉都会有汁液流出来,大概是太疼没忍住哭出来了。"扶疏似树,质则非木,高舒垂荫"。它虽然说是芭蕉树,但身骨显然没有树那么结实。

老一辈说芭蕉影响风水,叶子大所以遮阳,水汽重,对风水有要求的老宅子都不兴养芭蕉。还有一种说芭蕉是枉死的女人的家,但不管哪种似乎名声都不是很好。这些秘事都是从我的祖母那听来的,夏夜四野流萤,晚风吹散星云,静谧的天地间祖母用着爽朗的声音说着这些它那个年代的事情。我从古老川间听到了黄河江沿,好似自己趟过了一遭人间。

我不知道祖母是不是想吓唬我,让我不要总是去祸害芭蕉,但我确实害怕了,早早的跑回我的房间用被子包住自己。强撑着不睡着,夜色越来越浓,星月也累了,华光慢慢朦胧,我和它们一同。

那芭蕉树变成穿着绿绫罗的姑娘钻进我的梦里,葱白的柔荑,月色和雪色之间她是第三种绝色,(改自余光中《绝色》)她眼角噙着泪,她翻开袖子让我看到了好多的疤,我心里猜到了一些,但是嘴上还是问怎么这么多的伤口。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喜爱和害怕。心头一酸我摸着她身上的疤,我想抹平它们,但是它们狰狞的杵着不动丝毫。女孩突然开心的笑了,我以后不打你,“嗯,但是我要走了”女孩摇头笑着说道。眼睛里水雾再次漫延开,(蔓延是指像杂草一样扩散开,漫延是形容像水溢出向外散开,同时蔓延还强调的是那种难以根除的东西,如风气而漫延是比较中性的词)我伸手想替她擦擦眼泪,天就亮了。

芭蕉死了,我发现它死的时候根已经烂了很久,那天我看天边被晚霞染红的鱼肚白。我主张了“她”的生死,可她到死都没想怨我什么。

我从青春漂流到白首,决心用一辈学习温柔,在渡口,在街口,在晚秋的楼,在离开的六月,在昏黄路灯下到长椅,在夜间球赛的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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