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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姐

本文已影响 8.65K人  王雅兰

夏门的冬天有如北国的晚春,一点也不冷,太阳依旧是温暖的,风吹在脸上,也就是凉凉的感觉,小雨走进华姐家客厅的时候,华姐正半躺半坐在那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见了小雨,华姐也并未起身,微微一笑,点点头,保姆带着小雨走进小妹的房间,小妹正伏在写字台上用铅笔画着素描。

华姐

见了小雨,立起身问候一声,便习惯的走到画架前站着,小雨拿起小瓷碟调好色彩,开始铺上宣纸,每次小雨来时,华姐都是那样半躺半坐着看她的电视,见了小雨一声也不吭,小雨早已习惯了,两年前小雨通过职业中介所来为华姐的女儿小妹做家教,教授小妹美术基本功课,小妹才四岁,不过对画画好象特别敏感,学的也快。

今天不知为什么小雨看到华姐心里很不痛快,她总觉的华姐是看不起她这个家庭教师的,华姐的神态永远带着一种有钱人家女人惯有的那份雍懒与孤傲,似乎连看人也懒的抬一下眼皮,小雨心里思想着,不知不觉的就拿着手上的毛笔画了起来,谁知一不留神,毛笔上一滴浓浓的蓝彩滴落到洁白的宣纸上。

小妹惊呼一声,小雨这才惊醒过来,忙放下碟子,拿起宣纸丢进字纸篓中,当她伸手取宣纸时,华姐进来了,小雨不免有了些尴尬,拿着宣纸在手上不知该不该铺上画架,华姐走到字纸篓前,拣起小雨刚刚丢下的宣纸,重新铺上画架,华姐微笑着说。

今天,就让我来画一张,你帮我指点一下,说着边取了碟,又加调了几种色彩,小雨从未见过华姐画画,也从未听说华姐会画画,退到一边默默瞧着,心里想着华姐一定是看着宣纸浪费了可惜,想拭着画几笔玩儿吧,可是,看着华姐调色的样子,真的是十分老练的样子,小雨有些不明白却也不好言语,想看华姐如何处理那一块蓝彩,华姐拿起一个黑色的碟就抹到了那一滴蓝上,小雨正要笑,却见华姐三摸两摸,那一滴蓝竟变成了一块菱角分明的岩石。

岩石是黑灰色与真岩石绝无差别,就在小雨吃惊之际,岩石的左边出现了一座座挺拔的高山,山上百花盛开,姹紫掩红,岩石上端坐着一十来岁的牧童,牧童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本,认真的看着,华姐的手一转,山脚下,一块草地出现了,紧接着,华姐画了小桥,流水,一座座毛屋,屋前苍老的古树,屋后的远山,落日,春燕 ,飘渺的云雾,桥下流水边两头老牛正低头饮水,华姐这才转过脸,柔声说,我来写首诗吧,也不等小雨回答,边写下,雨酝江南三月天,怩崎风光实可恋,牧童放牧深山里,如烟云雾似炊烟。

华姐的画,把小雨带回到了如画的江南,小雨是浙江杭州人,两年前就读与厦门大学,每天,一旦静下来,小雨就会想起江南,想起杭州,想起岿岿天目山,想起富春江的水,想起钱塘江的潮,想起灵隐寺的热闹,六合塔的寂寞,华姐的画,画的是那末逼真,那么生动,仿佛间,小雨如同身临其境,至身其中,华姐说我也是江南人,是吗,小雨第一次知道,华姐竟是江南人。

华姐带着小雨来到粲厅,保姆早已将菜排好,华姐为小雨斟上一杯红酒,两个江南女子第一次坐在一起说起了那遥远的人间天堂。江南,华姐说,我是江苏苏州人,离开二十年了,梦里还是在江南,你去过苏州吗,小雨说去过,华姐说苏州可真是美景无限啊,三步一小桥,五步一换景,如画春色水上人家。

还有那太湖的游船,寒山寺的钟声,华姐说江南美,美的可不仅仅是大自然的风光啊,江南的女子,那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华姐说江南的女子,别处的人没法比,细嫩的肌肤吹弹得破,细细的腰身纤如杨柳,唇比樱桃红,眼比星星亮,华姐说江南的女子,语音柔婉,气质高雅。

那一晚,她们说了很多很多,他门说道了杭州的丝绸与龙井,也说道了苏州的刺绣与泥人张,说道了杭州的祝英台与白娘子,也说道了苏州的西施与林戴玉,那一晚,华姐说了好多好多江南的故事, 也喝了好多好多的红酒,一向稳重从容的华姐那晚喝醉了酒,醉了酒的华姐面如桃花,眼里有着无限的柔情。

临走,华姐取下自己刚才的画,送给小雨,小雨打开一看,华姐在画的右下方端端正正写着,张雨老师雅正,落款是金陵愚人,金陵愚人的下方盖着华姐的专用章,小雨看见这个笔名,非常诧异,金陵愚人这个名字可谓家喻户晓,想不到却是个女人,而且是一向不被小雨看好的华姐。

两个月后,小雨做了华姐的第一个女弟子,两年后,华姐因病辞世,华姐,原名江春华,江苏省苏州市人,二十年前嫁到厦门的湖里山,生前是闽南陶瓷工艺美术设计师,是厦门逢顺美术社的社长,笔名金陵愚人,人称江南一支梅。

人家说,华姐的梅,不仅画出了梅花的芬芳与艳丽,更画出了梅树的挣挣傲骨与精神,华姐的画,大多发在苏州日报和江苏日报,在江南家喻户晓,华姐的画也因为闽南陶瓷的出口而传遍世界,小雨,是华姐的第一个女弟子,也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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